我心中久久不能平復,坐在竹屋內,仍然出神。
岳青天沒有殺過任何人,但唯一殺的人,卻是大唐帝國曾經的掌控者,帝王,唐太明宗?
大唐乃王者大陸上最強大的帝國,不論東方諸國如何混亂,西北魔種如何猖狂,南部數州如何動蕩,只要有大唐存在的一天,這個世界便永遠不會成為亂世。
它的強大無與倫比,即便是神明,是超智慧生命體,見了這龐然大物的主人也要尊敬以待。
唐太明宗,他的地位身份已然立于了這個世界的頂端,權勢滔天,手下能人異士多如牛毛,說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也不為過。可,就是這樣一代君王,竟最后殞命,死在了岳青天的手中。
雖說殺個君王也是殺個人,只是這個人所代表的含義不同罷了,天下大勢系于大唐,大唐命運系于君王。
一國之君的隕落,無異于大廈將傾,也許在那個時期,整個大陸都陷入了動蕩之中。
而那場權力與地位的爭奪中,一定也是腥風血雨,覬覦與貪婪交織,向往和渴望共眠,野心勃發猶如野草,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君王的隕落造成。
可能會有無數的百姓,在那動蕩中顛沛流離,家破人亡,民不聊生。
我心中的巨浪根本不能平息,任誰聽了這樣的言辭,都要覺得荒謬至極,信口雌黃,根本不會相信。
只是越是這樣顛覆性的言論,一旦讓人疑惑起來,便就更加的惶恐,難以自拔。
我此刻就是這樣的心境,從別人口中吐出,我也許只會當成個笑話來聽。可從岳臨空口中說出,我心中已有半分相信,再看那瞎掉了雙眼驚才絕艷的岳青天時,又添了三分,八分相信已經足夠肯定了。
許久,我才愣愣的回過神來,看向窗外,一陣風掠過,竹林紋絲不動,竹葉卻簌簌而響。
恰在此時,岳臨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手中竟提著一壇酒,看我不再那般無神后,大笑著走了過來。
拍拍我的肩膀,那雙大手十分有力量,即便沒有幾分落在我身上,我也依舊可以感受的到。
“沒必要放在心上,我大哥就是那般。”
我搖了搖頭,“岳二兄長,你大哥他……真的殺掉了唐太明宗?”
“真的。”
我渾身一震,隨即安定下來,“有什么緣由么?”,不知怎樣回答他。
他哈哈一笑,取出酒碗,自顧自的倒了一碗,仰頭飲盡,一滴不剩,放在桌面上時那個碗好似才拿出來一般。
“因為我們是惡人啊,他是天厄老祖,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他反問于我,頓時啞口無言,他讓我一定要相信他們是罪人,關在此地理所應當,又被稱為天地人三厄老祖,想來也做了什么神怒人怨的事情了吧?
不知這隕滅大唐的君王,是否算那天怒人怨之事,但至少也是古來今往僅此一例。
“所以,你們付出的代價便是被關押在此地?”
“至少目前是這樣。代價遠不止如此。”他目光移開,看向了遠處,神色沉郁并沒有繼續說。
我心中在想,弒君之罪是天下罪不可赦之罪過,至少從我的角度來看,是這般的。
此罪株連九族,甚至十族也并非不可能,畢竟這樣的做法駭人聽聞,不可饒恕。
岳臨空沒說,我也沒問,只是那代價恐怕真的如他所說,遠不止如此,更多的則在那沉默和移目中,隨著歲月的推移而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