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冒犯長安的屑小鼠輩……”鐘馗頓了一下,瞥了一眼李元芳似有些不妥,又改口,“冒犯長安的跳梁小鬼,他是要挑戰整個長安的威嚴,那樣做的下場只會使他走向毀滅!”
“長安不容侵犯!”
鐘馗不屑而嚴肅的道。
畢竟他的職責,從某些方面來說甚至要超過犯了潔癖和強迫癥的狄仁杰,狄仁杰只會審判罪犯并監視控制所有可疑之人。至于鐘馗……子時游蕩在長安街道中的長安之鬼,則會毫不顧忌的,將那些威脅心懷歹意的人丟進垃圾桶,他是真正的暴力執法!
我嘴中發澀,理應來說……馬可波羅想要做的事情,肯定會對長安產生影響,甚至造成動蕩混亂也未嘗可知,若從大義來看,即便立地誅殺他,無可非議!
尤其,我還被女帝陛下在大明宮內欽點封官,算是任了職,從身份和立場來看也無可厚非。而我出手干擾鐘馗,想要救馬可波羅一命的行徑,是否也可以看成通敵叛國?
苦澀似入喉之酒蔓延著淌入心房里,可是……我本來就沒有從政的意圖,這鎮遠侍空一職聽起來嚇人,可我還沒有搞清楚到底官居何位從幾品任何職。
有人寒窗苦讀十數載,窮其一生卻郁郁不得志,樹下傲人三次落第失神成瘋,鐘馗失意觸階而亡,還有多少夜晚買醉的人想要在夢中澆筑那飛翔的翅膀,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
每個人并不能說不優秀,或者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獨領風騷。但長安,作為大唐和一個時代的代表,它如齒輪磨盤一般毫不停歇的轉動著,選擇與淘汰時刻發生,適者……生存!
此刻,我就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一般,腦袋里充滿了荒唐和奇怪的想法。我未嘗科舉揭榜,也沒有滿腹經綸胸懷天下之志,說到底,我怎么會被封了官,這在我看來都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當真是……可笑至極!
莫非說,那些苦讀古今書籍,燃膏繼晷為往圣繼絕學之輩,沒有出頭之日嗎?還是說……讀書沒有出路?!
想到如此,我心神狂震,瞬間如有驚雷轟頂將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一齊粉碎,我回過神來,為剛才的想法而感到驚駭。
但旋即我堅定下來,莫說讀書無用,其形式存在因人而異,雖說讀書也只是探索知識和接觸智慧的一種方式罷了,可根本上服務于……它的主人。
畢竟,古往今來多傳書授業,讀書之法也就不能一概而論賦予片面狹隘的意思。我想:讀與看、聽、聞、想皆是一般;而書,與物、聲、味、感又相似。
書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想了很多,哪怕辯證來看,最起碼從古至今讀書不失為一種接觸新鮮事物的方式,只不過在后世當中,隨著科舉考試的推廣而被限制了而已。
這時,突然的,傳來了一聲嘆息,將我所有思緒打破,徑直的從思慮境地中拉扯出來,轉而扔進了萬丈深淵,聆聽著上方不斷地呼嘯風聲。
隱約當中,耳旁一片寂靜,漸漸卻有如一聲遼遠的鼓聲傳來,放大之時驀地敲響,炸裂了開,耳鳴不斷。竟聽不清鼓聲中好似哽咽般的唔噎。
下意識的,目光落在那石門上。身上剎那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都睡著了嗎。”
死般的嘆息,響了一聲,又暮暮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