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實際降臨的速度要比我們推測的快得多,讓人不免懷疑它是不是急著投胎。
“如果涉及到你說的此世之惡,”醫生的語氣非常嚴肅“那么它的確會對此迫不及待,花花,情勢很嚴峻,你必須要給我明確的可以支撐的時間,必要時撤退的方案”
“醫生。”我突然打斷他,“來不及了,你看前面。”
醫生順著我示意的方向遠眺,啞然失聲。
圣杯的確降臨了,但是比黯淡的杯子更快更明顯的,是從杯中不斷往外溢出的黑色泥沼。
大概是受制于儀式尚未完全,黑泥覆蓋的范圍并不大,以圣杯為中心,張牙舞爪的惡意被牢牢地圈定在了一個約有足球場大小的空間。
在黑泥的邊緣站著的,是意見難得達成了一致的saber主從。
眼睜睜的看著衛宮切嗣手背上最后一劃令咒消失,騎士王手中的圣劍光芒大盛,我不得不放棄更穩妥的解決方法。
原本未完全解放的圣杯應該是盛滿了黑泥,卻不會溢出的狀態,這樣的話只要我在捧起圣杯的時候守住心神,完成必要的流程,再把周圍封鎖等一個對城寶具,確保其中的黑泥被完全蒸發就夠了。
然而不知道中間出現了什么變故,現在實際的形勢陷入了進退維谷。
若要進,則必須闖過黑泥的包裹,沖入中心。
若要退,蓄力即將完畢的勝利誓約之劍也不一定能將黑泥完全毀滅。
我很快就下了決定。
“這邊的溝通說服工作就拜托你了,以及,拜托幫我拿著這個。”
我決然地將背負的大薙刀解下,鄭重托付給醫生。
巖融,你留下
這片土地上的神明對污穢的抗性太差,沒人敢拿末位的付喪神賭這一份可能。
“唔、前輩”眼睛的痛苦已經不容忽視,我猛地提高音量,掩飾方才那一聲未能克制住的痛呼,“擋住saber拜托了,請再堅持一會”
“那你呢,千手花”先是被沉重的大薙刀壓得雙手一沉,后是被我趁機遠遠地拉開距離的醫生怒不可遏,語氣前所未有的強硬,“你敢不敢回頭看我”
“我去抓圣杯”我頭也不回,捂住眼睛,阻止淌下的血淚滴落,“此世之惡接觸的人越少越好”
我一頭扎進了惡意翻涌的泥沼之中。
受到惡意刺激的眼睛不斷地向大腦中樞傳達劇烈的痛感,臉頰已經被淌下的污血浸染,經歷過千錘百煉的軀體尚且還能承受來自黑泥的侵蝕,可一直以來未能掌控的眼睛就要到達崩潰的邊緣了。
眼睛好痛要瞎了
情況比我想象中的要惡劣得多。
在被完全吞噬的前一秒,我苦笑著想,這一次如果沒有奇跡,我應該回不去了。
最致命的失誤,就是在做計劃的時候,沒有把宇智波一族特有的寫輪眼算進去。
來自微薄的、未知的、一直被我忽略的宇智波血脈,在此刻彰顯著前所未有的存在感。
宇智波敏銳的天性在這時候成了黑泥最可怕的助攻,無窮無盡的惡意被放大,被剖析,接著,連內心掩藏得極深的偏執都被無情地挖出,鞭笞。它們共同加入了黑泥的敵對方,向我的搖搖欲墜的神志發起進攻。
屑屑細語占據了我的認知,那是意味不明的低喃,是刺耳的尖叫,是細碎的哭泣
無處不在的惡意將我包圍,寫輪眼早就在爆炸的負面情緒刺激之下自動出現,三色的勾玉在瘋狂地旋轉,轉到極致后,在某一個點無聲地連成了線。
我恍惚地意識到,屬于我的萬花筒,開了。
一面倒的拉鋸戰短暫地停滯了一瞬,新生的萬花筒尚未成型,就在重壓之下被迫開啟超負荷運轉,試圖將負能量吸收,清除出一條可以穿行的小道。
可是,此世之惡凝聚而成的惡意,真的太多太多了
我現在走到哪里了我真的有在前進嗎我還是我嗎
越來越沉重的眼皮,逐漸失守的清明神臺,節節敗退的精神觸角,沒過多久,我唯一剩下的,只有依靠本能護住的聯系和羈絆。
是后頸的斑紋,是背后的飛雷神,是藏在眼睛里另一個人的萬花筒,是藤蔓纏繞著的契約
唯有這些這些絕對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