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嚴呈龍的涵養一向不錯,聞言非但沒有不快,反而嘆了口氣,承認道“我也確實想不出來。謝家又一向游離在玄學協會之外,并不受管轄,可是在你面前,我除了這個首席弟子的虛名又沒有任何其他優勢了,或許今天讓我師父來跟你談更合適一點。可惜他閉關多日,連我都聯系不上人,也只好硬著頭皮來見一見謝靈主。”
嚴呈龍這招示弱為先倒是十分管用,謝聞淵斂下眼眸,沉吟道“聶玉成真的在閉關嗎”
嚴呈龍道“我今天人都來這里了,這種事又何必騙你。最近暗礁死灰復燃,動作頻頻,師父的心里也十分擔憂,這才去閉關悟道,希望能夠找到解決的方法。”
謝聞淵忍不住大笑起來。
嚴呈龍不由道“我的話很可笑嗎”
謝聞淵道“不是笑你,但我覺得如果你剛才說的閉關真是聶玉成的想法,那我也真想問他一句是不是腦子有病。這不是臨上吊現去買繩子嗎”
嚴呈龍“”
他隱隱感覺出來,謝聞淵對聶玉成好像有著非常大的敵意,指責起來相當不客氣。
這不是他的錯覺,只聽謝聞淵續道“那么多人想了幾十年都沒想出來一個好辦法,眼看現在暗礁隨時有可能卷土重來了,他不嚴陣以待,倒把自己關起來想主意,難道就不怕再出來的時候,整個落伽山都已經被燒成了灰”
他的話確實難聽,但卻極有道理,字字句句都說進了嚴呈龍的心坎里去。
其實這個問題他也反復思量過而不得其解,但從小信賴服從師父已經成了習慣,他疑惑是疑惑,可從未想過要質疑什么,眼下聽到謝聞淵單提出來,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種異樣之感。
嚴呈龍脫口道“你想說什么”
謝聞淵卻并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轉而說道“你剛才說,你身上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這個首席弟子的身份,其實我覺得實在太謙虛了。你明辨是非,待人和善,最重要的是沒有太多的貪婪之心,這難道不比聶玉成更加適合當一名會長嗎”
謝聞淵這時又反過來對嚴呈龍如此盛贊,倒讓嚴呈龍有點招架不住了,聽的滿臉尷尬,可他的思緒卻也不由隨著對方的話語而動起來。
嚴呈龍的野心其實并不是很大,但他身處這個位置,經常替師父處理協會中的一些事宜,難免思考的也就會多一些。
嚴呈龍跟聶玉成的性格不太相像,對于聶玉成的很多做法實際上心里也不是很贊同,他雖然嘴上不敢反抗,但心里有時也難免去想,這些事換成自己又要怎么處理,得出的往往都是與師父截然相反的答案。
他忍不住看了謝聞淵一眼,卻見對方似笑非笑,也正瞧著自己。
嚴呈龍心里一頓“我不知道謝靈主對玄學協會有什么意見,但你應該不會用挑撥離間這么低劣的手段吧”
謝聞淵道“手段不分高低,有用就行。你可以覺得我是在挑撥你們師徒間的關系,但其實也可以當做我只不過在說出某種事實而已。”
“什么事實”
謝聞淵笑了一聲,從旁邊拿起一個文件袋,丟給了嚴呈龍。
嚴呈龍在他的示意下將里面的文件拿出來,目光僅僅是快速掃過數行,他的臉色就變了,一頁頁向后翻去,手指開始發抖,翻動的速度越來越慢。
謝聞淵沒有催促嚴呈龍,從衣兜里摸出兩枚戒指,放在手上翻來覆去地把玩著,指腹摩挲過戒指內側的兩個名字,他不覺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