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奉怡猛然意識到不妙,轉身一看。
“我去謝聞淵你”
只見在他身后的玻璃上,正貼著一張巨大的人臉,臉上遍布著一道道裂紋,好像摔碎之后重新拼起來的,正是齊鳴峰完全融合之后的完整魂魄。
他此時正張開了嘴,跟吃冰棍一樣喀吱喀吱嚼著落地窗,眼看就要擠進去了。
怨氣隨著獵獵的風從窗戶破損的縫隙處涌入,刮面如刀,易奉怡連退幾步,手結不動明王法印,動作快的幾乎要劃出殘影。
“砰嘩啦啦”
窗戶徹底碎裂開來,但人影卻沒能如愿進入室內,以易奉怡為中心的一道氣浪翻涌而起,頓時將他向后推出。
那邊謝聞淵早已經撥通了電話“趙衡,看見目標了嗎快動手”
“收到”
他們之所以敢在這里鬧的天翻地覆,是因為周圍都已經布下了層層的防御結界。
醫院早已經配合著發了裝修通知,普通人無法看見怨靈,也也感覺不到被結界攔住的怨氣,聽見嘩啦啦的玻璃碎裂聲,還以為是裝修隊在趕工。
只是齊鳴峰這怨靈體積龐大,無法在室內抓捕,這才被謝聞淵和易奉怡一左一右逼出了病房。
他的身軀剛剛被推至半空,周圍早已用朱砂和符咒布成的法陣就被特別行動組的技術部門發動,千萬道金絲向著中心收緊,兜頭將怨靈罩了進去。
易奉怡和謝聞淵都下了樓,在底下的停車場上碰面。
易奉怡活動了一下手腕“好嘞,總算解決了,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謝聞淵低頭看著手機上各式各樣的消息,心不在焉地道“有個假扮護士長的工作人員被塞到廁所里去了,正在搓澡,讓你幫她報工傷,哦,還有那排壞了的玻璃,也記得賠。別的還好。”
“好好好,都賠都賠,哪天賠光了我就回家賣紅薯,還省得受你們這些人的鳥氣。”
易奉怡道“我就奇怪啊,你說別的鬼都是往外面跑,怎么這個非得往病房里面鉆咱們兩面夾擊都差點沒把他給趕進陣眼里。”
謝聞淵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何暄二十分鐘前發短信跟他說,林雪曠這邊沒什么情況,現在兩人正開車往回折。
他心里一松,轉頭沖易奉怡笑了一下“你忘了,齊鳴峰是跳樓死的,他不喜歡懸空。”
易奉怡怔了怔,只覺得這句話要是細想起來實在叫人無限唏噓,搖頭感嘆道“校園霸凌這個問題真的是難搞。要不怎么說呢,世界上最殘忍的往往是最純真的人,孩子們欺負起人來有時候最狠了。”
謝聞淵道“說這么滄桑”
易奉怡道“那你是不知道,沒爸的孩子就是很容易挨欺負啊。”
謝聞淵原本神色輕松,聽了易奉怡這句話卻是一頓,轉過頭來。
易奉怡倒是無所謂,依舊是那副散散漫漫的語調,提了幾句自己過去的事“我爸犧牲那會我還上小學,上的還是那種子弟小學,我媽工作又忙,還特低調,老不讓我在外面提她,一開家長會,次次我座位是空的,那時候為了班上同學總拿這個嘲笑我,可沒少打架”
謝聞淵聽著他說,面前倏地浮現出林雪曠的模樣。
他想起他們重逢的那一天,在a大臨時審訊室里,林雪曠淡淡地對自己說“我的成長環境不太好,家境又貧困,能上學很不容易,所以必須得盡力的打工、讀書。”
“你永遠也不會真正理解我的感受”
“我是孤兒,沒有父親母親,學校里經常有人以此嘲笑找事”
一句句話縈繞在心間,讓他臉色發白,心頭也跟著絞痛,涌動出無法言喻的心疼與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