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雪曠右側肩胛骨后面的位置,紋著一朵血紅色的薔薇花,灼烈而又艷麗。
謝聞淵依稀覺得這一幕自己在哪里見過,他著魔似的伸出手,到近前時卻只敢輕輕觸碰了一下中間的花蕊,低聲道“疼嗎”
咬牙頓了一下,他又說“紋的時候是不是很疼”
上一世,謝聞淵發現這朵花時是在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的時候,因為那時候兩人心里都較著勁,謝聞淵一直沒問出來這朵花的來歷,所以就特別喜歡和它過不去,每一回沒少舔咬。
這次冷不防又被他的手指接觸到這塊皮膚,林雪曠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輕顫了一下,擋開謝聞淵的手,重新把衣服扣好。
他沉了下氣,說“還可以,就是普通紋身的感覺而已。”
“是唐凜他為什么”
“我不是說了嗎這是他的恩賜,也是得到他賞識之后最榮耀的標志。”
謝聞淵一時說不出話來,寒意混雜著怒氣從血液中躥升而出,壓抑地流淌進四肢百骸。
林雪曠將自己的最后一顆衣扣扣好,就好像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被打上了嚴密的包裝,他看起來又恢復冰冷和不近人情了。
他說“我知道你在懷疑什么。你是不是覺得,我跟唐凜之間的關系特別不一般不像是仇敵,也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級。”
謝聞淵垂一垂眼,壓住針對于唐凜的怒火,低聲說道“嗯,確實。”
林雪曠說“我很小就認識他了,在他二十三那年,我六歲。不,或者說我剛出生的時候他就見過我,我的名字是他起的。”
這個答案和預想的十分不同,謝聞淵猛一抬頭,下意識地說“啊,他都那么老了”
林雪曠“嗯。但是保養的不錯,看著年輕。大概是平時不愛動肝火吧。”
謝聞淵“”
林雪曠終究沒忍住,白了他一眼,這才提起了那段往事“我媽生我的時候是早產,在家里突然大出血,被送去醫院的時候碰見了他。他給了我媽一個平安符,后來我出生了,我爸就請他給我起了名字。但我一直沒見過他。”
“直到后來,我們會正式認識是因為我爸,我媽那個時候已經去世了。”
林雪曠喝了口熱巧克力,回憶著說“我們家剛剛還完給我媽治病欠下的外債,幾乎可以說沒有半點積蓄,我爸總是覺得會有同學因為這個在學校里欺負我,所以到處找兼職,希望能夠多賺一點錢。唐凜就是他的合作對象之一,當然具體的合作內容是什么我不太清楚。”
謝聞淵以前就知道林雪曠的父親生前是在a大任教的,也是歷史系,三十出頭就評上了教授的職稱,青年才俊,前途無量,要不是因為妻子的絕癥,他們一家人應該可以生活的很幸福。
倏地,謝聞淵想起兩人重逢那天,也林雪曠曾經跟他說,“我的成長環境不太好,家境又貧困,能上學很不容易,所以必須得盡力的打工、讀書”
兩句話前后絞在一起,讓他的心臟毫無防備地抽痛了一下。
林雪曠沒注意他的反應“反正印象中,那一陣唐凜經常來我們家做客,現在回想,那正是在他把他父親干掉之后,剛剛掌權的時間節點上。”
謝聞淵說“那應該是他最忙碌的時候啊。”
“是啊,所以讓他在百忙之中還要做的也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林雪曠輕輕喟嘆了一句“其實很奇怪,我父親和唐凜應該是極端不同的兩個人,從事的職業也天差地別,要不是我出生那回恰好碰上,他們都不會認識,但他們之間的合作應該還算比較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