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白梅之下,酒香四溢。疏影橫斜之間,梁照水醉眼迷離,原本抱在懷里的小暖爐掉在了腳邊,整個人搖搖欲墜的,秦繼珉被嚇到了,張開雙臂,隨時準備接住她。
“秦表兄,嗚嗚嗚”醉言說到最后,梁照水抽泣起來,“你帶我出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一個平日囂張跋扈的女子醉酒后突然撒嬌起來,也夠驚悚的,至少在秦公子眼里,這不是一朵投懷送抱的牡丹,而是一朵帶刺的骨紅朱砂梅。惹不得,碰不得。
“你你坐好,別搖晃。雖然你喝醉了,但本公子與你有話說在前,梁照水,本公子絕無占你便宜,你酒醒后,別賴我”
秦繼珉用玉骨扇撐住搖搖欲墜的梁照水,梁照水抽泣變為低喃,又道,“四叔,年節了,您也該回來了”后面的聲音越來越低,秦繼珉就聽不真切了。
除了大舅父,四舅父也是極寵這個梁照水的,秦繼珉安慰道,“快了快了,四舅父快回來了。”
梁照水聽到,便不哭了。
“你深居閨中,不知外邊局勢,朝廷與北邊這些年
戰亂不斷,聽說敵軍已經破了燕京,打到黃河了,我們江南看似安穩,但各州縣賊寇囂張,大舅父也是怕你不知天高地厚,外出闖禍小命難保梁照水,你別害我啊。”
秦繼珉還未說完,梁二小姐身子一斜,就醉倒在了秦繼珉的身前,她手里的酒瓶子咕隆一聲滾到了雪地里,壓了半截雪。
“天下名花雖多,但舅父眼里的照水梅,只此一株啊。”秦繼珉伸手扶住梁照水,低低道,“梁照水,歲首快樂”
梅園寒冷,秦繼珉喚來尋芳和尋蕪,讓她們扶著喝醉了的梁照水回屋。
從梅園通往梁照水院子的庭廊上,一陣陣冷風吹來,將梁照水吹醒了一半,“秦繼珉呢,他喝醉了嗎去喊小穗子來,把他家公子扶回去。”
“二小姐,喝醉的是您。”尋芳和尋蕪一人扶一邊,打從二小姐及笄以來已經連醉兩回了,這樣下去,早晚會被老爺和夫人發現。
不巧,三小姐梁玉蝶領著她的閨中好友,也就是她未來小姑子,錢塘許縣令之女許碧琴也來賞花。
庭廊相遇,走得近了,梁玉蝶聞到了梁照水身上濃濃的梅花酒味,嫌棄道,“明知這幾天是我們家的大
日子,你不出來招待也就罷了,還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二姐,你這是在丟我們梁家長房的臉面,我看這次連爹爹也保不住你”
“玉蝶,這就是你的二姐啊,聞名不如見面。”許碧琴平日也從梁玉蝶那里聽到不少梁照水的斑斑劣跡,假意笑著走到梁照水面前打招呼,“照水姐姐,小妹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