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到市府辦的時候,全家曾經好好的高興了一番,以為出頭之日終于到了,誰知道短暫的興奮過后,又是無盡的失落。
雖然邁進了政府的大門,然而和當初做教師的時候,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那段時間也正是他最為低落的時候,正是父親一次次的和他徹夜長談,給予以他巨大的鼓勵,讓他重新為自己的人生定位,進而找到了生活的目標。
今天父親的淚水,讓曾善學有點無所適從的感覺,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如何安慰,因為父親在他的眼中,一直都是一個強者。
他從未想過,居然能在父親的眼中看見淚水。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父親這次是徹底傷心了,其間的原因可能更多的是覺得對子女的愧疚,女兒因他的堅持,沒有學上,兒子也因他的事情,和人發生爭執。
曾善學沒有推門進去,把東西放在窗臺,默默地走出了住院部。來到市人醫的后面的一塊空地上,曾善學覺得心里敞亮了許多。
父親需要發泄,同樣也需要尊重,曾善學決定給父親一些空間,同時也相信他一定能自我調整過來,因為父親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個強者。
天空中一片陰沉,由于沒有月亮和星星,周圍的一切看上去都不甚清楚,朦朦朧朧的。
曾善學心想,這樣也挺不錯,世間萬物有時候看得過分清楚了,也未見得就是一件好事。就拿這個教育亂收費來說,誰都知道是不應該的,甚至是違法的,但是每個學校都這么干,老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久而久之,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父親這事的起因還是源于亂收費,涇都中學的那些保安真是太可惡了,居然敢動手打人,想到這以后,曾善學額頭上青筋暴跳,恨不得過去給那個胖胖的保安隊長兩拳,真是狗仗人勢。
正當曾善學在憤憤不平之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曾善學掏出手機一看,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不過是涇都本地的,于是就摁下了接聽鍵。
打電話過來的人在意料之中,是涇都中學的副校長曹習仁,而電話的內容卻讓人大跌眼鏡。
曹習仁說,他剛才已經把下午的事情向校長褚宏強作了匯報。褚校長的態度很強硬,說是這事和學校沒有關系,據保安們說,曾善學的父親是自己摔倒下來的,所以他們學校不承擔責任。
曾善學聽后憤怒到了極點,沖著電話大聲質問道“曹校長,我爸的情況,你當時是親眼看到,怎么可能是自己摔倒的呢,你們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未免也太離譜了一點吧。”
“曾秘書,你息怒。”曹習仁小心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副校長,說了根本不算,現在我也只不過是奉命向你傳達一下我們校領導的指示。至于說接下來的事情具體該怎么辦,您是領導身邊的人,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
曾善學聽了他的話以后,冷靜了下來,曹習仁這是話中有話呀,其中意思很明顯。首先這事和他無關,他做不了主,就是說過什么話,表過什么態也沒有用,等于把下午他說過的話,給直接推翻了。這個態度雖然讓人很不爽,不過不可否認地說,他這話也是實話。
華夏國任何單位都是一把手負責制,老大不發話,其他人說的天花亂墜,什么用也沒有。
曾善學隱隱約約的還從他的話當中聽出了一點別的意思,我很尊重你這個副市長的秘書,但是別人不一定放在眼里,所以他才會把“您是領導身邊的人”這話,給點了出來。其中暗含的意思很明顯,這個事情要想擺平的話,光憑你的分量是不夠的,最好讓你身后的老板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