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注意到了桃沢香皺著眉頭又好笑又無奈的表情,在短時間內策劃了這一切的少年聳了聳肩,賴皮似的和她說“沒辦法,都怪臺風天,只能這樣將就了。”
“不是將就。”
怎么能算將就呢
他很用心。
她很開心。
不知道怎么,像是話燙口似的,后面一句話桃沢香怎么都說不出口,可只聽前面一句,她身邊坐著的少年便已經很滿足了。
他笑起來,盡管戴著面具,僅僅通過面具眼部的空隙便能看見他彎起來的眼睛和抖動的白色睫毛,像是雪落在海面上,然而現在海面上什么也沒有,桃沢香只能看見她自己。
很多煙花在天空上放,在雨中,在云中,在陰云上亮亮的,一片一片開著花,五條悟對這些景色并不太感興趣,他只注意著身邊少女的表情,看她為這樣還算說得過去的景色開心,便點燃仙女棒遞給桃沢香。
“我聽人說,你們女生都喜歡這個。”
他說著,湊近她,把仙女棒遞給她,同樣花紋的浴衣衣袖碰在一起,衣袖底下撐著濕漉漉草坪卻又始終隔著一點距離沒有碰到地面的兩只手隨著他的動作碰到一點。
手指碰到手指,沒有觸電似的分開,于是有人便大膽地攀上她的手背,小心地覆住她的手,握住她不放開。
做完這一切后,抿了一下唇,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的無下限還不怎么好這樣大范圍的用,還是碰我比較好。”
面具完全遮掩了他的表情,桃沢香沒法通過這個來判斷他是否說謊,可他向來是個不會服輸,特別是在實力上面從不會示弱的人,那便可以稍微多信幾分。
在桃沢香記起來的零星記憶中,他每次無下限發動也都是要牽手的。
但是,即便是在騙她,用這樣的理由只為牽她的手,想起來竟然也是很叫人開心的事情。
于是她便咬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被他握住的手背感受著他從掌心傳來的熱量,是這樣夏日臺風天中少有的熱源,并不叫人反感
棕挽著頭發的少女垂下眼瞼,發上發簪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她棕色的眼睛看煙花箱子不是,看他浴衣的下擺也不是,便轉向了手上明明才點燃一會兒,卻已經要燒盡的仙女棒。
這種東西總是如此,燦爛過一瞬間就沒有的,一分鐘都不到就要熄滅了。
而她還沒說什么,甚至什么都沒來得及想,另一根仙女棒便已經送到她的面前。
兩根仙女棒一齊燒著,往外冒不燙的光點,直到一根熄滅,她的手中立刻就被換上了另一根。
就像只要換的夠快,她手中的仙女棒永不會熄滅了似的。
想到這里,桃沢香不禁一愣,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五條悟戴著面具的臉,和他藍色的眼睛對視,很大的雨珠砸下來,穿行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那一點微末空隙,卻碰不到他們。
他們隔著面具對視,靜靜的,好像就這么穿越很長的時空,好幾次生死又回到了原點似的。
桃沢香突然好像不知道怎么說話,忘了如何開口,直到聽見他問“怎么樣”
“很、很好,我很喜歡。”桃沢香這么說著,有些閃躲地收回了目光,甩了一下手中的仙女棒,輕聲問,“煙火大會,明天也可以看,一周后也可以,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章呢”
“因為實在等不及了。”
五條悟很直白地這么說。
此時,桃沢香那只手上的第二根仙女棒已經燒盡了,他沒有像之前那樣補上,只是抬手也握住她的那只手,想湊近她,臉上狐貍面具的尖尖的鼻子卻頂上她的,無法再近,他皺了一下眉頭,立刻抬手將面具摘下,看似輕卻很用力地甩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