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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織千紫郎是被結界之外的力量喚醒神志的,蝴蝶帶來的特殊咒力穿過「賬」落在他的身上,微弱的力量在傳達信息時和他眼睛所見的東西發生了偏差。
就像是幻覺和現實交織在一起,他站在兩者重合的地方,一腳踏出就感覺仿佛踩在輕飄飄的棉花上,身體當中某種力量正在破土而出,強烈的生長感帶著劇烈的刺痛將他的神經強行扯了回來。
他感覺自己嘴中嘗到了一股濕咸的味道,抬手一抹,才發現嘴角有滴落的血液。
紅到發黑,這不是他的血液。
遲了一秒,又有什么滴落在他的臉上,他才意識到,血液的來源。
微微抬頭,又細又疏的血雨點緩緩落在他們的皮膚上,接著便馬上被吸收進去,在他們自己都根本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哀樂姬便已經將術式施加到了他們身上。
他抬頭,便發現和他正站在兩個方向的蓬萊黑刀眼神空洞,仿佛一點光都無法透入他的眼中。
很顯然,蓬萊黑刀也和剛才的他一樣陷入了幻境之中,不一樣的是,對方沒有獲得和他一樣的脫離幻境的提示。
側面巷墻上的血紋還在舞動,降織千紫郎一眼望過去,只感覺腦內一陣眩暈,剛才那種幻境的感覺又一次涌了上來。
他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讓疼痛保持著自己的理智,或許是意志原本就占據上風,他這次并沒有恍惚很久,兩三秒的時間便復又清晰了起來。
那些畫那些血圖,是哀樂姬一開始就布下的陣狀。
那些血繪并不會直接對他們產生精神攻擊,畢竟如果過于這種攻擊性在一開始就極其明顯的話,反而可能會激起他們身體的防御意識,反而讓哀樂姬的打算在一開始就失敗。
和喜歡激烈戰斗的卡丹茲不同,哀樂姬雖然正面實力也不弱,但他喜歡的向來都是潤物細無聲的調子。
血繪只是微微影響了他們的精神,給他們的注意力制造了盲區,再加上哀樂姬親自下場的引導,轉換了形態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這才讓他們沒有注意到空氣中飄落的那一兩點血雨。
只要這一兩點血雨沒有被第一時間注意到,那么哀樂姬的術式就能夠隨著血雨滴下在和他們的接觸中,進入到降織千紫郎和蓬萊黑刀的身體內部,改變他們咒術體系的感知,讓他們更加深入地受到血繪的影響。血繪對他們的影響更深,血雨自然也便可以下得更多、更密,周而復始,這樣的循環幾乎沒有盡頭,對他們的影響也只會越來越深。
甚至,哀樂姬還在刺激他們咒術體系運轉得更快,揠苗助長,這會讓他們的力量變得更強,卻也同時會讓他們的力量消耗得更快。
如果沒有那一點蝴蝶翅膀帶來的提示,這樣簡單的招數足以耗死他們,哀樂姬的術式會讓他們自己的咒力體系從他們的身體中把一切潛能都榨干出來。
而咒力原本就是咒術師生命形態的一種表現。
降織千紫郎恢復意識想通這些的瞬間就感覺一陣心有余悸。
他的眼睛四下觀察,卻并沒有看到哀樂姬本人的身影,
對方應該是在什么地方欣賞著他們的反應,降織千紫郎不動聲色,放松瞳孔讓視線保持著渙散的樣子。
得想辦法讓蓬萊黑刀醒過來才是。
就在這時,對面的蓬萊黑刀突然動了起來,出鞘的聲音清晰可聞,他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是一個眨眼,降織千紫郎就已經感覺到了刀鋒逼近的寒意,
哀樂姬不僅僅是想要耗死他們,更是想要他們以彼此為敵,瘋狂榨干自己的潛力來試圖殺死自己的搭檔。
這是哀樂姬和其他咒靈都不同的惡趣味。
降織千紫郎幾乎沒有思考,身體本能動作中就將鐮刃轉開向后,用鐮柄橫在身前,力量撞擊之中,他近距離地看到了黑刀的眼神,空洞迷霧中帶著掙扎和痛苦,仿佛精神被控制了,身體卻在本能在掙扎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