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蓮低頭低聲地咀嚼著這個名字,一種古怪的熟悉感讓她有些失神。
“英蓮英蓮”
康眠雪輕輕搖晃著甄英蓮的身形,看到對方睜開雙眸后,才松口氣。
“你沒事吧剛剛難不成是不喜歡我給你起的名字
若是不喜歡你卻可以說出來。”康眠雪柔聲地說道,她并不希望對方,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半強迫地接受一個新名字,雖然這個名字其實是她的真名。
甄英蓮眨眨眼聽到對方的話,有些呆呆地搖頭“不是的,娘娘,我只是剛才有些害怕。”
也許是因為和康眠雪不熟的原因,是以甄英蓮隱瞞下剛剛自己的恐懼。
在拐子手下生存多年,她也養成了謹小慎微的習慣,是以此時看起來,竟有些呆呆蠢蠢的,看起來極為可愛。
康眠雪見此,心中對她的憐惜更上一層,也不在意她看起來有些遲鈍的模樣。
對方是個有些癡意的,康眠雪早就知曉,是以見她這副模樣反覺得正常。
又安慰了那丫頭幾句,才讓身邊的女官將甄英蓮帶下去,好好更換衣服洗漱打扮,待晚間再與黛玉、迎春等人見面。
不管那人與甄英蓮到底是何等關系,既然托在她身上,康眠雪自然不會虧待甄英蓮,少不得替對方打算一二。
她既然將其從女牢房接出來,自然便不會再讓英蓮落入那豺狼之手,少不得護她一世安康為好。
也因如此,早在見到她的第一面,康眠雪便選擇成為對方的靠山,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地選擇他人。
不管是哪拐子也好,還是薛家也罷,眼前這人她卻護定了。
康眠雪看著窗外的一池荷花出神,暗自思量自己該從何處下手。
就在此時,離行宮不遠處的一棟宅院之中,一位看起來年約四旬的中年美婦,正一臉愁苦地垂淚。
她身邊站著一名看起來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女,正輕聲安慰對方“要我說,媽媽卻別太過憂心,此事終無定論,況且即便是哥哥那里真的被判刑,我們卻也可以例贖。”
哪里成想她此言一出,那婦人哭得更是厲害,口中悲戚地喊道“我的兒,你哪里知道。你哥哥如今在牢里,卻是什么樣的日子,他如今又被押解到揚州,卻是讓我們連找人都無法。
甄家那里收了咱們五萬兩銀子,到現在卻是遲遲不曾出手。眼見著你哥哥一天天在牢中遭罪,我這邊卻是束手無策,真真是心如刀割。只恨老爺走得早,若是他在世,這教育你哥哥,哪里用得著我操心。”
這美婦人,正是王夫人的親生胞妹,嫁到同為四大世家中薛家的薛姨媽。她和其姐生來不同,性格最是婉約內向,往年之中俱是丈夫與兒子在外,她只負責管理內宅事務,每日里相夫教子而已。
如此一來,她的性情更加柔弱難改,偏偏運道消磨,丈夫因病早逝。也因此對于年幼的兒子,她竟無力管教,只能任由對方每日里斗雞走狗。
雖說薛家大有百萬之財,便是一時半刻讓薛蟠糟害,也是百足之蟲并無頹勢。
哪里成想,這禍起蕭墻,薛蟠竟在金陵與人爭風吃醋,結果竟縱著下人將人打死,若是未有人看見也便罷了。
左不過是叫一些小廝打手之流上前頂罪,不過三二年,花上幾千兩銀子也便了事。
然則這薛蟠糊涂的是,他當日乃是當街動手,民怨沸騰,這才將其壓在大牢。
薛家多方奔走,不知花費多少,到底是保下愛子的性命,只是在牢中出不來,如此已經是個月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