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卻是沒頭沒尾,林如海一愣,搖頭說“若是指我妻子,卻是不會她為人極為賢惠溫柔,哪里會是與人結怨的類型我林家數代單傳,平日里也沒個敵者。”
崔太醫聽到這話點點頭,不再問下去,將半顆人參養榮丸塞到嘴里,輕輕地咀嚼品味。好半天才將其一口吐出,又喝了一口茶,來清除口中的味道。
“沒有錯,這里面放的是西洋參,根本就不是老山參,藥性相沖。
這個吃著,若是火氣旺之人還算好,能夠挨上幾年,若是身體柔弱之人用時,不過五年卻也是身體盡數掏空。”
崔太醫的話在沉寂的屋中如同驚雷一般,照姐兒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崔太醫,仿佛他說了些什么驚天動地之言。
黛玉倒是一臉平靜,她自今日出了此事,心中便知這人參養容丸恐怕卻是不好,此時知道真的不好,反倒沒有照姐兒那樣的驚訝。
林如海此時卻是未曾搭言,一旁的司徒源冷眼瞧著便覺得有些不對。
他移開一直給康眠雪按摩的手,快步走到林如海身邊,按住對方的肩膀“如海兄你沒事吧”
林如海此時只覺得兩耳嗡嗡作響,如同鐘聲鳴鼓,嗓子里的腥甜幾乎壓制不住。
只是他此時卻還是努力地控制自己,想到此時自己是在愛女的房間,斷不可將其驚嚇到。
他將口中的腥甜用力咽下,這才轉頭看向一臉擔憂的司徒源搖頭說道“我沒事,沒將那些畜生繩之以法。林如海便是死了,也難以瞑目。”
聽著林如海那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司徒源輕聲一嘆,他完全能夠理解對方的心情。
自己的愛妻,哪怕被他人算計受了一星半點委屈,對于司徒源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更不要提自己愛妻竟然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遭人算計,撒手人寰。
他與林如海都是用情至深之人,是以此時正是心感同身受。司徒源拍拍林如海的肩膀,口中語氣卻始終是那么淡然“如海兄,若是什么時候需要小弟,你盡管說。”
排除賈敏之事,單就對方竟然對黛玉下手,便是司徒源想要伸手除掉其的理由之一。
他轉頭看向滿目溫柔的妻子,眼前之人便是他的心之逆鱗。
妻子極為重視黛玉,若是黛玉此時有個什么差池,此時的妻子卻是極為危險。
想到這里他突然一愣,腦中一道閃電劈過,輕聲說道“崔太醫,我問你個問題,若是沒有因為這西瓜造成藥性沖突,黛玉要吃多久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沒頭沒腦,不過崔太醫本就是有些一根筋。是以聽到這里,點了點頭,仔細地將那些藥丸大概數了一下。
然后又掐指計算了一下,這才拱手向司徒源稟告“侯爺若是我算得不錯,應該正好是兩個月之后。”
兩個月,司徒源聽到此言,眼神緩緩地瞇起,一時之間竟是殺意叢生。
自己的妻子如今正巧是有孕六個月,兩個月后正是八個月的時候。常言所說七活八不活。
“好歹毒的心思,賈家。”司徒源口中冷笑,他與林如海不同,身為武將的司徒源身上,本就帶著殺氣。
此時殺意控制不住,整個室內的空氣幾乎全部凝固,除了對其殺氣完全免疫的康眠雪。其他眾人都覺得呼吸沉重,一時竟覺得,仿佛是被無數的利劍抵住要害。
對于司徒源來說,算計任何人都可以,唯獨有人膽敢算計康眠雪,那卻是碰到他的逆鱗。
司徒源怒極反笑,只是那笑容之中藏著無數的堅冰碎刃。聽到這笑聲,周圍幾人忍不住的具是身上一陣寒意侵襲,照姐兒更是嚇得一步竄到黛玉床邊,與其縮在一起。
她現在才知曉,司徒源從來未與她認真過,不然便是這一縷殺氣,她都承受不住。
康眠雪看看有些暴走的夫君,又瞧瞧這屋子里突然多出來的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