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見對方如此,心中清楚,恐怕其已經想明白,當日所發生的事情。說得也是奇怪,這事真真兒是太過湊巧。
原來那薛蟠家中母親無力管教,父親早亡,是以每日里流連煙花柳巷。當日,捕捉其的地方正是這園子。
含春樓乃是金陵最大的青樓,此時名滿江南的四大花魁中其中有三人,便在這含春樓中。
此時師爺的話,已經讓田巡撫完完全全清醒起來,他的臉變得煞白,直接坐在位置上竟有些不會動。
“不會那么巧吧”田巡撫有些不敢置信的詢問,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尋求真相,還是只是單純的想要被人安慰。
只是師爺顯然并不在這兩者任何一個,他露出了一抹沉重的表情,輕輕頷首點頭。
“趕快把卷宗給我。”田巡撫卻是此時臉色大變,他難得地向師爺吼著,竟是沒有半分之前的尊重。
師爺也不著惱,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便將卷宗交予對方指著其上寫的文字說道“東翁且看,這里便是那薛蟠的供詞。”
這供詞其上,標有當日是在何時、何地哪些人將薛蟠從中捉拿歸案。
田巡撫此時的臉色越發地難看起來,他用帶著希翼的眼神看一下師爺。
可惜對方并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田巡撫直覺頭上卻是巨石砸下。
師爺輕輕搖頭,如此心性難怪會被放棄。他心中腹誹,又點出其中一處,讓田巡撫仔細查看。
“天字丙號房可惡,那薛蟠卻是留不得”田巡撫盯著那上面的地點,從口中卡出幾個字。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卷宗,仿佛想要化身烈火,將其燒毀。
只是他的理智卻告訴自己,若是隨意的損毀卷宗,卻是等于將自己白白的扔了出去。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這薛蟠的錯,無事去什么含春樓。
若非其偏偏待在天子丙號房也不會此人卻是留不得了。
想到這里田巡撫的眼眸中兇光漸盛,師爺見到對方果然如同自己料想中的模樣,嘴角幾不可見地向上勾勾。
不過,他還是得再添把火才好。
是以師爺微微捋著胡須說道“要我說,卻也不必如此焦慮。畢竟那薛蟠未必能夠聽到些什么,即便是聽到了,也沒有什么大礙。”
此言看起來是在替薛蟠變白,可是聽在田巡撫耳中,卻是加深了他除掉薛蟠的心思。
他搖搖頭低沉說道“卻是不行,薛蟠必須除掉。實話說當日我卻也是一時疏忽,師爺可曾記得我在當日曾經離開過房間”
他在當日離開不過是一小會兒,但是偏偏這一小會,卻讓他與人迎面相撞。
師爺自然記得此事,若非記得此事,有哪里會將此事單獨拎出,不過他仍舊一副淡然模樣。仿佛是略一思考,這才回答“正是如此,我卻是記得此事,不過此事又和這薛蟠有何關系”
師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只是從他完全平靜無波的眼神中便可知曉,此時都是做給田巡撫看的。
“那日我因喝酒覺得氣悶是已出了房間,結果正好與隔壁之人相撞,當時我因喝得有些多。是以,根本沒有注意對方的容貌,此時才知曉,當日所撞之人竟是薛蟠。
師爺,當時我二人相撞乃是正臉,那薛蟠看到我的容貌,知曉我出現在含春苑。
若是一旦上堂會審,恐怕卻是要出大亂子。”田巡撫說到這里,語調已經低沉的不能再低沉。
他此時所想的事情只有一件,用最快的速度處理掉薛蟠,或者說將看到這件事情的人處理掉。
師爺聽到田巡撫的回答,心中也是一愣,他本打算只將此事牽連到一起便好,竟沒有想到那田巡撫竟然與對方曾經面對面。
這可真是天注定啊。師爺口中嘖嘖稱奇,眼神卻淡漠如冰。
他看著田巡撫焦急的眼神,心中明白,對方此時才算是真正的被逼到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