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被賈璉的話一激,只覺得心尖又酸又澀,又是滿懷恨意。
這一切都該拜賜于自己的好姑媽,可恨的是原本以為姑媽經此放生錢之事,會被懲戒,誰曾想到二老爺不過將其關了一段時間。
便在過年之時將其放出,甚至還命令眾人不得將此事宣揚,最后竟是鳳姐兒自己吃了這個啞巴虧。
夫妻二人又彼此依偎一會兒,鳳姐兒這才擦干眼眶,向賈璉說道“我這就去太太那里,請太太示下。
雖不知太太那里的想法,但想來太太的見識,總比咱們這些小輩要強得多。
太太如今與忠順王妃關系不錯,少不得能得些風聲。況且若是真的有問題,太太也會去稟告公主娘娘。
想來是出不得什么大事的,便是他們在鬧,總歸也翻不過天去。”
鳳姐兒將心中的想法跟賈璉商量,便看對方微微頜首,顯是極為贊同,她心中也是安穩不少。
如今夫妻二人的關系,早不像原先之前那樣,賈璉此時卻是有奮發之意。是以夫妻二人之感情,較之成婚之時更加甜濃。
此時京城已經有些暑熱,炕邊的窗子支開半邊,可以遙遙望到外面種著的一株石榴。
這是賈璉前些日子特地與鳳姐兒親手栽下,如今長勢極好,順著滿樹郁郁蔥蔥之中,竟零星有幾朵花苞散落其間,在午后拉開一脈陰涼。
鳳姐兒素來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是以既打算前往邢夫人處,便也不再跟賈璉多說,只是服侍其在榻上休息,自己便趕緊前往邢夫人所在的院子。
邢夫人自從與賈赦分居別過之后,每日里只待在自己的院子中種花,又或是與京中貴婦相交。后來女主離開之后,她便在府中稱病,以韜光養晦。
鳳姐兒來時,她正坐在窗前看書,見到鳳姐兒也不在意,只是輕點自己面前的炕邊,示意對方坐下。
鳳姐兒此時早已不是當初張狂的模樣,她極為乖巧地向邢夫人行禮。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半坐在炕邊,有丫鬟送上茶點,她也極為好脾氣的向其點頭示意。
好一會兒,邢夫人才看完了自己手中的那一頁書。輕嘆一聲,將放在桌面上的銀制鎏金雕刻玉蘭花紋書簽,插入書中只留下一縷淺藍色的流蘇在外面。
鳳姐兒掃過那書的封面,竟是一本極為眼熟的大慶律,她下意識地身上一僵,卻是想起自己當日被邢夫人拘著被這個陰影。
邢夫人抬頭看鳳姐兒臉色變換莫名,再順著對方眼神看著自己面前的書,不禁莞爾一笑。
“從老太太那兒回來了”邢夫人看著鳳姐兒,見其眼眶有些緋紅,心中知曉,自然是因為元春封妃之事。
心知這園子里的事情,沒有什么能夠瞞得了如今的邢夫人,鳳姐兒也不隱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不只是我,連二爺也被氣回來了,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先不說姑娘的這賜婚實在是太過蹊蹺,只說這不過是親王側妃,且連封號都無,實在令迷惑。
如今,朝堂之上卻是風起云涌,前兒甄貴妃突然病重,本該是三皇子妃入宮侍疾了,可是偏偏陛下竟然駁回了三皇子的奏請。然后緊接著便是咱們家大姑娘被指給四皇子為側妃,其中意味難明。
是以二爺心中所想,乃是希望能夠盡可能的低調行事才好。哪成想,不管是老爺,還是二老爺,以及東府的珍大哥哥都各自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竟是非要大操大辦不可。”
鳳姐兒說到這里,語調中已經滿是苦澀,她確實并未想過,為何會弄到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