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真香。”特隆捧著塊帶肉的骨頭啃著。骨頭還很熱,它需要不斷更替手指來抓住它,一邊呼哧呼哧吹氣,一邊哈啦哈啦燙舌頭。“我覺得身子暖和起來了,你呢?”
“一樣。”費奇比特隆優雅從容多了。他用法術將肉骨頭懸浮在空中,這樣就不會燙手。于是他就可以掰開干糧餅子,在肉湯(方便面口味)中蘸蘸。若是讓特隆描述什么是貴族風范,他總是會舉出這個例子。
當然,如果費奇不是盤坐在苔蘚上,還同時脫了鞋子烤腳底板,那特隆的想法(誤解)將會更肯定一些。他一邊自己啃肉喝湯,一邊觀察著費奇的各種舉動。不管是操縱兩根細長的棍子來撈肉塊,或者是用法術代替雙手將肉懸空快速降溫。他覺得那種姿態自己絕對學不來。不過,他也注意到費奇有時候會皺起眉頭,以為他心情不好,便問了問。
“我?我沒事兒。我只是在思考為什么意念移物的法術不能將湯里面的肉撈出來。我明明可以透過湯面看到那塊肉的位置,但是法術好似被水隔開一般。但是只要肉稍微露出水面我就能施法了……這真奇怪,我以為法術瞄準是依靠眼睛的呢……”
居然在想法術的事情?特隆在這方面沒什么學習,什么也說不出來,因此低頭啃肉。學習法術太麻煩了,首先就要認字,不只是平常通用的文字,還有教會的符文、天堂山的高等文字,甚至還有其他種族的文字和法術符文。特隆只不過分清了日常用語和書面用語,仍舊在爬那座名為“教會美文”的高山。他有些羨慕費奇能夠懂得很多,不過他也知道沒有貴族教育的基礎以及艱苦持久的學習,費奇也不可能進步這么快。
兩個人各懷心事,但是這頓飯吃的還是非常舒暢的。二十多斤的磐石獸,去掉后背堅硬的甲殼,再去掉雜七雜八不能吃(不知道怎么吃)的東西,還有七八斤肉,兩個人一頓飯全都干掉了。由肉食帶來的久違的飽脹感,讓兩個人都不想動彈,只希望就躺在松軟的苔蘚墊子上,好好睡一覺。
不過,黑夜真的降臨后,一個要睡覺,另一個肯定要醒著。睡覺的人躺在火堆旁,用巖石形成的背風面將熱量兜住,聽著木柴、木炭燃燒的噼啪聲和微風的低吟,尚且可以安安穩穩休息。醒著的人卻不能在火堆旁。看著明亮的火,會影響觀察黑暗的雙眼,那就不能叫做守夜。而且隱藏在暗處還能減小第一時間被敵人偷襲干掉的幾率。
只要會守夜,守夜比睡覺更安全,有時候就是這個道理。
他們每個人大約睡了五個小時,因此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可以出發。由于接近了角翼魔獸的領地,所以他們變成了戰斗裝扮。比如換上便于行動和戰斗的單層鞋、單層手套,武器放在隨手可取的位置,將遮掩氣味的藥粉灑在身上。
他們走了一整個上午,中午的時候吃了兩口行軍干糧喝了點水就打發了。那東西咀嚼起來滿嘴渣子,味道咸腥,很容易就能讓人不再想著饑餓這件事。他們沒有停步,整個下午都在山中前進。不知不覺又到了黃昏時刻,一道黑影從遠方的天空接近。
那毫無疑問是一只角翼魔獸。費奇低聲示警,兩個人立刻開始躲避。他們迅速而悄無聲息地趴在一道懸崖下面,借助山石上突出的羊齒植物隱藏自己,悄悄觀察著。
“是你的那只嗎?”費奇將午夜從頭頂上摘下來抱在懷里,避免頭頂的巖石擠到它。“我看到它爪子下面似乎有什么東西,有胳膊有腿的。難道這附近還有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