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費奇在疏遠自己的家族。他很少來,來了只會為了公事,從來也不笑。除此之外,他對于莊園門口的伯爵牌匾很有意見,直接用法術打爛,這成了他為數不多的情緒表露。
在國家層面,費奇對家族的舊臣都不錯,但從來沒有提拔過。除了埃迪之外,他身邊沒有一個重臣來自家族。就連自己的弟弟和親妹妹,他答應給他們外交方面的職務,但打心底里是盼著兩個人失敗的。這算什么哥哥?但如果這也是算計呢?
伯爵一生都在貴族的陰謀陽謀中摸爬滾打,自詡什么都見過了,但這般“自殘”的狀況確實很新鮮。他冥思苦想,拋掉過去的思維習慣,漸漸發現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可能。
費奇在做一件可能會給家族帶來危險的事情,他正在想辦法將自己與家族割裂開。
“嘶……他是在擔心那些要對他不利的人,會對家族下手?”伯爵覺得有這種可能,但這不能解釋為什么費奇不將家人全都接到皇宮中就近保護。“難道危險來自另外的地方?他說自己并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但是他只要依著過去的本性,并不費什么力氣就能得到愛戴,為什么要費力氣擺臭臉?嘶……”
“難道危險來自于他身邊的所有人?他故意要營造一個不利于他的環境,因此才要與家族完全割裂開來?”伯爵得出了一個理論,只能解釋費奇目前這樣做的一種結果,沒有提供這樣做的原因,所以伯爵自己也不相信。“我是不是也有點瘋了,為了辯解費奇沒有被魔法影響性格,而做出這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來?”
他雙手撐著膝蓋慢慢站起來,自己嗤笑一聲。“看來我的確是老了,只能得出胡言亂語的結論來了。算了,不管了,費奇再怎么雕像臉,也不會對家里不利,我在擔心什么呢?還是去看看晚上吃什么……不知道那個從天而降的家伙是否也留下來吃飯。”
錢鏡完全沒有想吃飯的念頭,他悲傷地看著手中的旗桿。這個旗桿是白旗雜貨店的領域核心,如同一個和所有位面簽訂的靈魂契約:只要老老實實行商,遵守位面商店的規矩,就能得到保護。
冥河航運的保護在擺渡者腳下的破船上,只要船在冥河里、人踩在上面、遵守規矩,那么擺渡者受到的所有傷害都只會落在一個投影上,本體永遠是安全的。白旗也類似,只不過它沒有投影,而是將所有危害都擋在一定范圍外,不會靠近售貨員,這個范圍就是領域。
現在這個領域只有三十厘米的半徑。
“你變成了什么怪物,怎么還能壓縮領域?”錢鏡抬起頭,看著已經完全蔫兒下來的白旗,覺得自己特別沒有安全感。“三十厘米半徑,只能保護我小半個身子!為了這半個身子,還必須時刻貼在旗桿上,這有啥用嘛!活像跳鋼管舞的!”
“請千萬別跳。”費奇表情冷冰冰的,正適合說冷笑話。
“別說風涼話,我這里已經收到警報,說我已經進入了極度危險區域,已經無法保證我的安全,讓我自己注意、盡快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