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坐在旁邊,用手抵住額頭,一時間說不出話。
其他人也沒說話,只聽見諸伏景光咳嗽了幾聲,沙啞地道“對不起。”
“你出去吧。”松田陣平道,“現在出去”
天知道他剛剛轉頭,發現諸伏景光捂住自己口鼻一副想把自己活活給憋死的心情。
“對不起。”諸伏景光又重復了一遍,“我會冷靜下來,抱歉。”
黑田兵衛也說了聲“抱歉”。
已經50歲、干了半輩子刑警,還跟黑衣組織打了不少次交道的警視,著實沒想到組織對待叛徒的手段竟然如此發指,而造成這場折磨如此之久的罪魁禍首,公安也有一份責任。
降谷零將這個視頻傳回來,絕對不止是為了讓他們看審訊過程,其中絕對有要注意的地方,不管情緒上怎么樣,他們也必須看下去。
而這些年輕的孩子都與神谷哲也有著頗深的交情。
黑田兵衛心中的怒火也被激起了。
諸伏景光執意不走,松田陣平也沒法勸動,只是給他塞了杯水,沒再多說什么。
萩原研二沉著臉,盯著暫停的視頻看,他在橫濱見過了不少血腥的場面,但這種純粹為了折磨而折磨的審訊,還是讓他恨不得直接一槍打穿琴酒的臉。
神谷哲也,那個甚至因為精神問題而屢次自殺的青年,為了護住他們寧可承受這種酷刑。
而他們那時候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慶幸著諸伏景光沒有受傷。
赤井秀一點了根煙,他站在一邊,毫無存在感,只是劃火柴略顯急躁的動作能看出他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利口酒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他fbi的身份,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說出口。
還有朱蒂,朱蒂的身份已經被安格斯發現了,他們甚至有交換過聯系方式,她之所以沒出事,fbi沒被順藤摸瓜,估計也是利口酒在背后阻攔了信息。
這么想想,他們fbi欠他的也不少,這份人情,也不知道有沒有能還出去的機會。
以fbi的慣常做法,一旦有貢獻者罹難,那自然是補償其家屬,但赤井秀一現在想,陡然發現利口酒竟然是從頭到尾孤身一人。
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赤井秀一看眾人冷靜下來后分析道“利口酒不一定會死,琴酒在動手前專門給他灌了一種藥劑,顯然是能維持他身體機能或者起修復功效。”
“他不會死。”諸伏景光輕輕地道,“但這比死了還痛苦。”
“原來眼睛真的就是指眼睛。”
當時他與萩原的爭論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讓人印證了什么叫作好的不靈壞的靈。
赤井秀一吸了口煙,站在冷酷的fbi探員身份上思考“從琴酒的動作和他的反應來看,這顯然不是第一次了。墻上的時鐘被遮掉,看不見時間,但可以從視頻的總體長度判斷,前面大概缺了一天的長度。”
從視頻的痕跡和容量確實很好判斷,但也證實了一點,這場針對利口酒的審訊是從兩人失蹤當晚就有了痕跡,在他們與組織進行談判之際,組織就沒打算讓利口酒全然無損。
也就是說,當他們驚訝諸伏景光沒有受到傷害時,有另一個同伴默默承受了這一切。
幾人不由地擔心起諸伏景光,青年本就內心較為細膩,更別說他本就覺得兩人會被組織發現帶走就是他的過錯。
甚至說,他們很擔心諸伏景光會觸發幸存者綜合征,內疚和痛苦一直包裹著他,如果神谷哲也最終遭遇不幸,諸伏景光很難從這種心理陰影里走出來。
被眾人看著的諸伏景光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我沒事,不會影響大局的。”
他只是有些恍惚。
他在純白的房間里沉睡休息,而他的前輩,為了保護他們,在被琴酒活生生地摧殘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