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許下承諾又沒兌現,拐彎抹角說得沒必要的東西太多,反倒忘記了原本的目的。
就像是萩原研二,深夜偶遇神谷哲也,本想排解對方心中的愁緒,結果聊著聊著自己醉了,最后別說排解愁緒,差點沒被飆車的神谷哲也neng死在林間。
還有橫濱的那幾次碰面。
萩原研二至今也在后悔當時自己只是在病房門口看了一眼,而非大膽地走進去,將該說的說明白。
不過決戰后他倒是有提起過,可當時的神谷哲也這是用一種“你無不無聊”的眼神看他,愣是讓萩原研二把話給憋了回去。
行吧,不在當時說的話,事后說確實蠻無聊的
兩人跟神谷哲也相處了那么些年,也折騰了不少事情出來,但在決戰之前,他們相處的時間并不多。
因此,從本來就不多的回憶中做排除法,反倒變成了極其簡單的事情。
萩原研二騎著車,載著松田陣平去找記憶里的那家燒烤店。
當時他們便是在這里碰面的,凌晨四點,燒烤店,白發青年一人坐在桌子旁,面無表情地吃著羊肉串,周圍的熱鬧全然與他無關。
直到萩原研二拎著串坐到他對面,前者才露出了微微嫌棄的表情。
而剛才,兩人談話耗費了些時間,抵達的時間比前次晚了不少。
萩原研二還在心中打著腹稿,思考著怎么跟神谷哲也打招呼。
難道還要向之前那次一樣,也裝作跟小陣平吵架的樣子
不對,小陣平現在就在旁邊啊。
“喂喂,hagi。”身后幼馴染的聲音模糊了一瞬,帶著點窒息的停頓,“好像不太對勁。”
萩原研二一怔,將思緒從記憶中抽離,當頭盔摘下,透過被撩起的發絲縫隙,他的的確確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但是,有些事情不一樣了。
那桌的大漢依舊在劃拳吃酒笑鬧著,帶著下班后的狂歡,每個人都在高談闊論著自己的工作、女人、孩子,帶著平凡又瑣碎的抱怨。
而他們的旁邊,那木制鋪著碎花桌墊的矮桌旁,白發青年撐著右手,歪歪斜斜地靠在染了油污的白漆墻上。
桌上滿是空瓶,仿佛把這個不大的燒烤店里所有的酒的類型都上了一遍,瓶子與瓶子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將占位不大的烤串擠到了搖搖欲墜的邊緣。
他空余的另一只手則是隨意地拎著罐啤酒,像是深夜買醉的傷心人,又仿佛下一秒就能借著酒意吟出詩來。
那雙在燈光下如同夕陽入水剪影般的碎金眼眸微瞇著,目光沒有任何焦點,僅僅是睜著,以表明自己尚在存活的狀態。
有些人喝酒會上臉,甚至隨便喝一些,就都直接紅到耳根,但神谷哲也不同,哪怕桌上的那些他全部干掉了,也只是嘴唇多了層亮色,平靜得像是喝了一桌的牛奶。
雖然這么多的牛奶喝下去,怕也是會整個人都受不了。
更別說他身上可能還有傷。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走進來,一人迅速上前,一人尚有理智地詢問了下店主。
“你說那位先生啊,原本坐著說是要喝牛奶,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改口,要我們把酒都端上。”
店主擦著手,感慨道“開始看著還不會喝,后面就越喝越猛這也是人的天賦啊。”
“不過如果你們是他等待的朋友的話,還是勸一勸好,世界上哪里有過不去的難關呢喝酒買醉有什么用。”
作為被等待的朋友,萩原研二強笑著點點頭。
而桌旁,松田陣平頂著一頭亂發,有些無奈。
他剛才試圖去搶神谷哲也手中的罐子,罐子沒搶到,反倒被對方揪住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