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把頭上翹起來的那幾根毛當作了說話對象,白發青年面無表情地看著松田陣平的頭頂,強調地那手比劃著。
“我沒有喝醉,只不過是喝了一點點而已。”
松田陣平無奈“你這還不叫喝醉醉鬼都說自己沒喝醉好吧”
“你是在說我撒謊嗎”他停頓了一下,醉醺醺地打了個嗝,有些茫然地道,“抱歉。”
松田陣平被這“抱歉”兩個字愣是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大呼冤枉“我沒有”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將人拽起來“別喝了,出去走走,兜個風。”
被拽起一截的手腕蒼白瘦弱,上面縛著繃帶,擋住下面的傷痕,毫無血色的手掌冰涼,上面還有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唔”利口酒低吟一聲,下意識整個人往回縮,左手拿著的啤酒罐,還有些機械地想把剩余的酒液往嘴里倒。
萩原研二暗罵了一聲,將神谷哲也手中的啤酒罐拽下來。
這是人都喝懵了的程度啊
“別管我”他沒好氣地掙了掙,“反正,反正我又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
“一個個的聯合好了騙我。”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濃重的鼻音,似乎因為碰到了哪里,沒忍住疼痛地抽了口氣。
萩原研二聽到這抽氣聲,嚇得一抖,條件反射地松開抓住他手腕的手。
利口酒這次整個人調了個個兒,自閉一般地面對著墻,他將腿縮到凳子上,團在一起,胳膊抱著膝蓋,只有骨頭根根分明的脊背對著兩人,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像是一只把腦袋埋進沙里的鴕鳥。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兩人從未見過醉酒狀態、情緒外顯的神谷哲也,不過這倒是貼近了他們的第一印象。
像是隨時會消失在人間的無助者。
“小神谷別鬧了,乖一些。”萩原研二湊過去,在他耳邊哄道,“酒喝多了不舒服,我們回去喝點醒酒湯怎么樣”
白發青年直接裝死,甚至將頭埋得更低了,只能看見他那一截蒼白的脖頸,甚至分不清是發色更白還是皮膚更白。
似乎是不適應耳邊的熱氣靠近,利口酒甚至渾身都抖了抖,但這燒烤店的椅子實在是太小了,沒有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
松田陣平瞇著眼,似覺得不對,直接上前一步,像是撈湯圓一般,直接將人給撈到了懷里。
萩原研二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面前青年的狀態給震住了。
只見利口酒不知何時已經是滿臉的冷汗,剛才泛白的嘴唇被他自己咬著,竟滲出些血絲,那雙淺金色的眼眸明明滅滅,像是隨時會被風吹熄的燭火。
似乎被松田陣平的體溫給燙到,他下意識地蜷縮著更緊,捂住了胃的位置。
“我不疼。”他嘀咕了一聲,似乎是在跟別人說,又像是在催眠自己。
“你這家伙”松田陣平咬牙切齒地道,“我還沒問呢”
“喝那么多酒不胃疼才怪啊”
萩原研二直接將他冰涼的手拔開,換自己滾燙的手貼上去,明明隔著衣服和皮膚,卻仿佛還能感受到底下的胃袋抽搐的樣子。
要是如同初見那般,松田陣平肯定敢直接開口罵神谷哲也不在乎身體,惡狠狠地將人拎去醫院。
但之后經歷了那么多,他反倒不敢那么直白地開口了
不對,不是打算好直接一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