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臨行前,皇上什么都沒說,但是作為臣子的,食君之祿,焉能不為君分憂
這邊侯安都捻須沉思,那邊一絲莫名其妙的惆悵、憤怒一起襲上陳昌心頭。
兩人各有心事,陳昌狠狠地在窗欞上拍了一下,霍然轉身,死死地盯著侯安都,剛要發怒,卻聽到床榻方向傳來了幽幽的一聲呻吟聲,扭頭一看竟是被他們救了的那個女孩子醒過來了。
侯安都很有眼色,立即差人去請隨軍醫工。
陳昌不待醫工前來,替走近床榻替她把了脈,發覺她脈很平穩。
陳昌將迷迷糊糊的女子扶了起來,給她喝了點水,這女子才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眾人“我我這是死了嗎”
侯安都說“姑娘,你這是說胡話了,這不還是在烏頭驛嘛刺客劫持了你,但我們郎君救了你,你才大難不死”
陳昌聽他講話,心中不由地更加煩悶,說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我想安靜安靜。”
侯安都拱手,向一旁站著的柳明使了個眼色,兩人告退。
待回到了侯安都的住處,柳明看左右無人,方低聲道“司空大人,那女子的來歷不清不楚的,恐怕”
侯安都冷笑一聲“她的來歷清不清楚,與你我何干”
柳明先是一詫,旋即釋然,對著侯安都豎起了大拇指“司空大人,果然高明”
案幾上,一盞小油燈突突燃燒著豆大的燈苗,房間忽明忽暗。
矮榻上的女子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她怔怔地望著榻前的陳昌,似乎還未從被劫持的一幕緩過神來。
陳昌救這個女子,并非只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認為兩人都是身似浮萍,無所寄托,如此便有一種奇怪的同病相憐之感。
忽然,那女子好像意識到了什么,掙扎著爬起身來要給陳昌行禮。
陳昌見她額頭上尚有汗水,知她虛弱,輕輕地按在她的肩頭,柔聲道“罷了,不必起來了,孤咳咳,我不在乎這些虛禮。”
那女子有些害羞地看著陳昌,說道“這可怎么行郎君是妾身的救命恩人,是一定要拜的。”
陳昌看她還要堅持,便道“既然要拜,等你身體養好了再拜也不遲。”
女子美眸閃動,極為順從地點點頭。
陳昌問道“你叫何名字哪里人氏為何到了這烏頭驛之中,又和賊人混在了一起”
女子恭恭敬敬地答道“回郎君,妾身是湘州人,名叫寧景融,家中遭了兵禍,一家人慘死,只剩下妾身僥幸偷生。”
“妾身有個娘舅在建康,只好去投奔他,哪知道船到江心漏了,妾身拼命掙扎,隨著江水漂流,后來為驛丞所救,那驛丞見妾身可憐,便安排妾身在驛站中做些打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