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說雙重人格這件事,換做以前她根本無存問起,因為她不知道這件事的存在,但現在順著這條線,倒是可以有的放矢了。
等周珩再次開口,這樣問道“我想知道,周珩那年去小白樓,是不是陳叔你送她去的”
此言一出,陳叔呼吸也跟著停了,眼神就像是見了鬼。
周珩看得真真兒的,也由此確定,“周珩”的確去過小白樓。
而她在提問的時候,也故意略過了關鍵信息,比如具體是哪年,她還不知道,再比如她說的不是“我去小白樓”,而是“周珩”,也是防著陳叔糊弄她。
再者,如果“周珩”去小白樓,那帶她去的人大概率會是陳叔,不會是蔣從蕓。
蔣從蕓盛氣凌人慣了,而小白樓是用來關人的地方,她自然不會自降身份,跑去那里跟已經“慘敗”的梁琦斗氣。
半晌,陳叔回了“小姐怎么突然問起這個,這也是她告訴你的”
周珩微笑道“現在是我在問你。而且你剛不是說有事問你嗎,怎么,不想回答”
“不是。”陳叔的語氣有些虛,卻沒有繼續垂死掙扎,到了這個地步,他心里也有數,周珩怕是已經知道七七八八了,就算他不吐露實情,她早晚也能拼湊完整。
周珩等了一會兒,陳叔說道“當年,的確是我開車送小姐去的。”
周珩瞇了瞇眼,注意到陳叔的措辭,他說“小姐”,而非“你”或是“她”,這個小姐既可以指她,也可以指“她”,她反倒不好在這個問題上刨根問底了。
“去做什么”周珩問道。
陳叔深吸一口氣“是先生吩咐,讓小姐去那邊取一件東西。”
取東西
周珩心思飛快地轉起來,很快想起她和周楠申的某次對峙,就是針對賬本展開的。
當時她就已經大概知道,周楠申和許長尋都想殺梁琦滅口,但在滅口之前,他們都想得到賬本,還要防著落在對方手里,兩人勾心斗角了好幾個回合,最終賬本還是落在周楠申的手里。
這么看來,應該是“周珩”拿走的。
若這番分析沒錯,這一手倒是有點出人意料,恐怕連許長尋都想不到,周楠申會將這么重要的事,交給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來完成。
當然,周楠申的女兒絕不能用“小女孩”來形容。
而且要確定這件事,還缺一個時間。
周珩問“是哪一天,什么時間”
“就是”陳叔措辭道“十一年前,小白樓出事的那天。我們是傍晚之前趕到的。”
果然。
周珩閉了閉眼,心里一下子沉到了底。
她心里頓時生出許多想象,也腦補出很多不愿相信的可能性。
可她知道此時自己不能亂,她還需要一些關鍵信息。
周珩繼續問“事發時,天已經黑了。傍晚之前趕到,這就說明,你們見到梁琦了。但有件事很奇怪,為什么袁生三人,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一樣你們,是秘密進行的,沒有通知任何人。”
陳叔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是。”
周珩沉默了。
按照時間來推斷,陳叔和“周珩”應該是最后見到梁琦的人。
他們聊了什么,是梁琦痛痛快快就將賬本交出去了,還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趁機和他們談了筆交易
然后呢,梁琦又為什么中毒身亡
是“周珩”下的手
她忽然覺得荒謬極了,倒不是否定“周珩”的能力,而是不敢相信周楠申會將這么重要的任務交代一個十一歲的女孩手里,他就不怕出紕漏嗎,不怕“周珩”玩不過梁琦,反被控制。
甚至于,萬一逼急了梁琦,她還有可能傷害“周珩”。
思及此,周珩聲音非常輕的問“那是誰動的手,你,還是她。”
這一次,陳叔安靜了一分鐘。
車子平穩地駛入長豐集團的地下車庫,拐了幾次彎,停在停車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