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燁沒接茬兒,已經猜到一點“你想談什么”
他選擇開門見山,姚嵐也不迂回“你和周珩算是青梅竹馬,你就這么對待她,傳揚出去,以后誰還敢跟你結交。你斷的不是她的路,是你自己的。”
果然,是為了周珩。
那個朋友自不必說,是程崎。
許景燁笑了“我怎么對她了”
姚嵐沒有跟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到底是善待還是虐待,每個人的理解和定義是不一樣的,玩文字游戲根本沒有意義。
姚嵐只說“別把事情做得太絕,我就這一句話。”
“哦,否則會如何”許景燁問。
姚嵐瞇了下眼睛,幾秒后這樣說道“梁峰,他都已經自身難保了,你還信他跟他合作,就是陪葬。”
許景燁的眼色微微變了,他并不驚訝于姚嵐會提到梁峰,也不驚訝梁峰走的這條路早晚會完蛋,那畢竟是一條鋼絲,說好聽點,梁峰是黑手套,說難聽點,就是權貴們養的一條狗,不中用了就會推出去。
真正令他驚訝的是,姚嵐似乎十分篤定梁峰的死期,而且已經不遠了。
只是許景燁心里清楚,即便他問,姚嵐也不會透露更多,索性就什么都沒說,只是與她對視。
姚嵐又落下一句“我把這件不該說的消息告訴你,讓你早做準備,就是用它來換周珩的平安。”
許景燁不禁搖頭笑了“想不到姚小姐居然是個仗義的人。”
“呵,你不用諷刺我。”姚嵐隨意應道,“我幫她也是有條件的。后面的坎兒她得自己過,過不去也不賴我。但你這一關,我答應了程崎渡她一劫,不僅是還人情,也是積德行善。”
許景燁自然不會相信姚嵐這番說辭“姚家一向無利不起早,能坐到今天掌門人的位子,姚小姐竟然靠的是積德行善。”
姚嵐輕笑“許景燁,你放她一馬,就是放自己一馬,周家是個定時炸彈,遙控就在周珩手上,你逼急了她,連自己什么時候被炸死都不知道。”
許景燁忽然沉默了。
若說剛才的話,他不信,此時卻有幾分信了。
姚嵐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必然說不出這幾句,反過來,姚嵐若是知道什么,絕不會只知道一點,更不是要八卦,她必然是有目的的去挖掘,再為己所用。
這些事或許和她也有關,但并不似許家這樣關系密切,不夠致命。
再者,許景燁也聽說過姚嵐不少事,這個圈子根本沒有秘密,女人中能做到姚嵐這個位子的,春城就她一個。
姚嵐還和周珩的情況還不一樣,周珩是周家如今唯一的女兒,而姚家上面有好幾房,姚嵐雖然是大房的獨生女,按照古代的話說就是“嫡女”,可姚家幾房爭奪厲害,可謂九死一生,姚嵐最初并不是最吃香的那個,更不是最討老爺子歡心的那個,偏偏最終是她殺出一條血路。
這之中,姚嵐的手段又或多或少傳出來一些。
就像是政圈搞陰謀一樣,商圈的人也都知道,要是嚴格遵紀守法,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那就賺不到錢,就是做慈善。
商有商道,人有人道,有人半生順遂,卻一朝跌入深淵,還有人是自小就在深淵里長大,一步步爬到懸崖邊。
不管怎么說,這話從姚嵐口中說出來,許景燁不得不去細琢磨。
她大老遠從春城過來,絕不是來嚇唬他的。
半晌,許景燁說道“我和她始終有感情,就算我控制她的人,也未曾傷害過她一分。”
這話也不知戳中了姚嵐心里的哪根弦,她聽了竟有瞬間的恍惚,隨即笑道“許家老二對周家千金的愛護,我也是有耳聞的。可是話說回來,愛是要講究方式的,你若保護得太緊,她就走不出溫室,有時候推一把,反倒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用“溫室”來比喻周珩的生存環境自然不恰當,可許景燁對周珩的“保護”,也的確妨礙了她的成長。
然而,還沒等許景燁接話,姚嵐便又道“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
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許景燁也沒在意,起身對她點了下頭,就要走。
可他剛走到門口,又停下,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轉過來問“我和倪總有過一面之緣,知道他現在是姚小姐的未婚夫。聽說你們也是一起長大的,外面也有人在傳這段神仙眷侶一般的愛情。姚小姐怎么看”
姚嵐的眼睛瞇了起來,盯著他看了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