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一刻,周珩注意到他的變化。
該怎么說呢,似乎安靜了許多,少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和張揚,打從進來到現在臉上就沒笑過,連假笑都沒有。
而且周珩聽說他最近休息不好,如今再看他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眼神也透著陰冷,倒還真有點要瘋的征兆。
別說是許景楓了,哪怕就是一個普通人,若連續一段時間睡不好,睡不著,睡眠淺,精神都會受到極大困擾。
更何況許景楓才大病一場,還因為許長尋的一番話受了刺激。
于是周珩暗暗告誡自己,待會兒無論他要說什么,她都要小心安撫,決不能刺激他,畢竟就算他再不濟,在武力上也足以壓制她。
周珩正想到這里,就聽許景楓開口問道“最近身體怎么樣”
周珩笑了下,回道“老樣子,早睡早起,按時吃藥。”
許景楓卻沒笑,這一句話大概已經用盡了他所有寒暄的耐心和額度了,他很快就帶入正題“我現在是什么處境你也知道,我需要辦一場宴會,把過去的關系找回來。”
要不是許景楓這么一說,周珩險些都要忘記了,許景楓過去可是玩咖一枚,夜生活無比豐富,有那么一兩年就是在各種宴會上過夜的。
不過那種宴會顯然和許景楓所說的不是一回事。
周珩接道“好啊,我倆幫你辦,你來擇選名單。”
許景楓點了下頭,表情總算舒緩些,畢竟周珩沒有跟他兜圈子,更沒有裝傻充愣,和她說話就是這點好。
“至于婚約,我打算過段時間就解除。”許景楓似是牽動了一下唇角,笑的十分勉強,“你盼這一天也很久了吧。”
周珩緩慢的眨了下眼,既沒否認,也沒承認,而是說“你讓我解脫,我也會讓你解脫,宴會的事我一定會盡力幫你。你要籠絡哪些人,我也會代表周家出面,為你斡旋。”
其實不用許景楓明說,周珩也大概能猜出他的用意。
他如今人脈和地位都是大不如前,而這個圈子里的人個個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他想將過去的關系逐一找回,辦一場宴會怕是難以成事。
再者,許景楓目前身邊的女人就于真一個,還是他的秘書,他總不能讓一個秘書代為辦理這么重要的事吧,若真這么干了,那只會淪為一場笑話。
到時候,恐怕他的邀請函一發出,那些受邀賓客就開始尋找各種借口和托詞表示婉拒了。
但反過來看,這件事如果是周珩出面就不一樣了。
如今“周珩”這個名字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周家,自從周楠申病愈,周家在圈內就活動頻繁,蔣從蕓的派對邀約更是絡繹不絕。
她和許景楓的關系陷入僵局,也是圈內心照不宣的事,甚至于人人都在猜她和許景楓何時會解除婚約,更有一些人將過去她和許景燁的那段過往翻出來講。
而這個時候,她若能動用周家的關系,為他把關系找回來,這無疑是穩住局面最好的方式。
許景楓這時說“你愿意盡力幫我這最后一次,我也不會耽誤你太久,解除婚約的事我說到做到。只不過我希望,你和景燁不要太快訂婚,好歹等上幾個月再說。”
這話會從許景楓口中說出,周珩是萬萬想不到的。
周珩只說“我明白,咱們好聚好散,彼此都留個體面,我是不會讓你難堪的。”
許景燁仿佛又笑了一下,很快起身,往門口走。
周珩將他送出門,可許景楓出去后,卻又突然轉身,來了這么一句“其實現在回頭看看,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周珩一愣,問“我們”
許景楓卻是笑而不語,他就站在樓道里,頂上的光落下來,在他臉上形成一片陰影。
周珩睜大了眼,等著下文,可他卻腳下一轉,頭也不回的往電梯那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