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故說“剛才那些提醒,我希望永遠只是提醒,不會發生。作為你的律師,我也只能說這么多。不過周小姐也不用太介意,你看這個圈子里,有哪個人是干凈的呢,誰不是一身的漏洞呢如果真要較真兒,沒有人跑得掉,保準一查一個準。可是你看,大家都好好的。再說,任何一個地方的父母官,都不希望自己管轄的范圍內出現大事,最低限度也是失察之過。說到底,還是底線不能刷過。當然,也要拼一點個人運氣。”
話落,韓故看了眼時間,遂站起身“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周珩跟著起身,同時來了這么一句“你剛才的話是真心的么”
韓故一怔“哪一句”
周珩淡淡道“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干凈的上位者,我沒見過,更沒聽過。可是韓律師,人的運氣早晚都是會用光的,一時的平安,不代表永遠,比起這個我還是更相信因果和報應。你剛才的那些話,雖然有點像是麻醉劑,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安慰。”
韓故明顯停頓了兩秒,一時竟然不是該如何接話。
直到周珩說“我就不送你了。”
韓故這才重新浮現笑容,朝她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韓故前腳剛離開周家,坐上車之后,就撥了一個電話。
不會兒,電話接通了,里面很快出現程崎懶洋洋的聲音“喂。”
韓故將藍牙耳機戴上,同時開車駛向大陸,說道“話我已經帶到了。這里面的利害關系,她也都明白了。”
“哦,那就好。”程崎應了,隨即問,“她的反應如何”
韓故說“出奇的冷靜,她似乎早就料到最壞的結果,好像也不畏懼。這倒有點讓人意外。”
程崎只笑了下,那笑聲含義頗為豐富。
隔了兩秒,韓故問“其實你心里很清楚,長豐集團被清算是遲早的事,為什么你還要插一腳進來”
程崎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把問題拋了回去“你猜呢”
韓故的語氣很平靜,好似早就料到了“欲將取之,必先與之。神欲使之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或許你介入長豐集團的業務,只是為了制造和掌握更多破綻和證據。你和我,做的事是一樣的。”
程崎沒有承認,仍是模棱兩可的回答“若真是你說的這樣,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韓故卻很認真的分析“但只是這么做還不夠。法律要定罪,是要看清晰、完整的證據鏈的,你接觸的線也只是牽扯一小部分人,未必能動到你針對的人。而要將大樹連根拔起,你還需要一個吹哨人,和你里應外合。”
這一次,程崎沒有接話。
韓故將車子停在一個紅燈前,落下最后一句“周珩,就是那個人。”
另一邊,周珩送走了韓故,起身去找周楠申。
周楠申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周珩敲門時,他剛起身不久。
門開了,周珩抬起眼皮,剛要叫他,就被周楠申的臉色嚇了一跳。
“爸,您的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周珩進屋關門,遂扶著周楠申到起居室的沙發上坐下。
周楠申一手揉著頭,好像很煩躁,卻也很無力,朝她擺了擺手,說“只是有點累,沒什么。”
周珩很快到桌前倒了杯水,同時注意到旁邊已經空掉的藥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