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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珩回到家里,就將包里的幾樣東西逐一拿出來,擺在茶幾上。
然后她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出來時就坐在沙發前,出神的盯著這些東西看。
首先是秦松給她開的藥,是用來安撫情緒,緩解因為心理給生理造成的不良癥狀的。
她作為一個曾經被確診過有嚴重心理問題的患者,對此深有體會,她也非常清楚心病當需心藥醫的道理,外在的藥物只能對身體起作用,卻滲透不到人的心里。
有些事,鉆了牛角尖,認了死理,吃什么都沒用,可一旦自己想開了,想通了,那就會不藥而愈。
就好比說,她當年對周家要求她扮演周珩的要求,是十萬分排斥的,哪怕表面上答應了條件,心里也在逆反。
所以無論她如何“努力”去模仿,效果都不好。
她越是將自己想象成“周珩”,越去熟悉她的一言一行,哪怕只是看她的日記,她都會覺得惡心。
那時候她經常發燒,有時候會昏睡不醒,一旦情緒不穩,就會有人喂她吃藥。
如此反復了許久,直到有一天她終于“認”了,想明白了,逼著自己接受眼前的現實,告訴自己先離開這座牢籠再說。
這里面的道理很簡單。
小白樓和她修養的歐洲小鎮都是牢籠,而周家就是斗獸場。
她只有在周家,才有爭奪生存空間的機會。
在牢籠里,就只能等死。
回顧過去這二十幾年,她似乎一直都是被迫選擇,被人驅趕著,被人驅使著,他們讓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愿意與否并不重要,因為最終結果是一樣的。
從小白樓,到周家,到歐洲,再到回來,到和許景楓訂婚,又到如今以“周珩”的身份與許景燁虛與委蛇,這哪一樣是她心甘情愿的
思及此,周珩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大約是思慮和負能量過多,她又一次感覺到情緒開始不穩,心里也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一樣,不僅沮喪,而且有些透不過氣。
她努力調整著呼吸,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情緒逐漸平緩了,才緩慢睜開眼看向桌面。
這一次,她的目光落在那張更改過的藥方上。
那上面有顧瑤的標注,在其中幾個成分上做了減量。
而其中一項成分,就叫苯丙胺。
周珩雖然沒有接觸過毒品,卻也在新聞里聽過這個學名,知道它大概是做什么的。
聽說苯丙胺有提神的作用,還會刺激中樞神經,令人興奮,在短時間內達到一種智商忽然提高的錯覺。
而在苯丙胺這個大類別里,有一個叫甲基苯丙胺的,俗名就是冰毒。
還有那些所謂的“搖頭丸”、“迷魂藥”、“狂歡丸”,也都屬于苯丙胺這個家族。
換句話說就是,所謂的基因藥,其中一項基礎成分是受到國家嚴格管控的,用對了是管制類藥物,也就是醫院所開具的紅處方,而用在歪門邪道上就是毒品。
周珩不知道,這張藥方上苯丙胺的用量是否得當,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超出國家規定的標準,超出了多少。
既然當年將它生產出來的“江城基因”已經被取締,這就說明他們的藥問題很大。
至于本就虛弱的周楠申,服用這種“藥”已經長達一年,也難怪他如今每況愈下。將他的體力嚴重透支的,大概就是苯丙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