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靜極了,顧亭勻走過去,俯身去看她的臉。
蘭娘的手擋住了,只淡淡說道“沒什么的。”
顧亭勻的手便頓住了,他下朝之后去衙門,而后是聽聞了家里的事情,便立即回來了,披風都沒有解掉,身上似乎還有外頭的寒風氣息,等下還要再回去辦公。
蘭娘沖她一笑,臉頰上微微的紅腫,她聲音平淡的很“你能讓我走么”
顧亭勻嗓子發硬,還是道“不能。”
蘭娘收回目光“那你出去吧,我要睡一會。”
她起身去了床上,脫掉鞋躺下去,轉過身對著里面的墻。
顧亭勻站了一會,出去吩咐秋杏多給她用冷毛巾敷一下,再涂點藥,秋杏自然一一應下。
可等秋杏進去的時候就發現,床上的枕巾又濕透了。
秋杏慌得不行,但沒等她安慰,蘭娘便又笑了起來“秋杏,我并非生來下賤,要搶旁人的夫婿,是旁人先搶走了我的不,是我的夫婿,選擇了旁人。”
秋杏也忍不住紅了眼圈,握住她手安慰“姑娘,秋杏都明白,您是個苦命人,可就算是再苦,咱們也得堅持下去,不死終有出頭之日啊。”
蘭娘慘然一笑,是啊,傷口總有結痂的時候,可她心里汩汩流血的地方什么時候才能好
顧亭勻沒多少時間,很快便又去了衙門,路上他坐在馬車里,低頭看自己的手。
方才他要去碰蘭娘的臉,被她阻攔住了。
而她臉上的傷非常明顯。
她雖然是童養媳,可在顧家從未有人動過她一根手指頭,更別提往她臉上打,一想到這他心里就難受的厲害。
顧亭勻閉了閉眼,掀開馬車的簾子把彰武喊了上來。
“東風巷子里的人,安排起來。”
彰武一怔,他們如今在京城的人手不多,東風巷子里的人是要做更要緊的事情,難道如今就要動用了但大人既然開口了,他便只能答“大人,是。”
這一晚顧亭勻回來得極晚,還到了后院看了一趟,給汪琬云帶了些宵夜。
汪琬云才睡下,聽到聲音立即穿著寢衣便高高興興地出來了。
看著她滿臉笑容的樣子,顧亭勻看著她把一碗蝦仁餛飩吃了大半這才離去。
夜色中,彰武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最終沒忍住提醒道“大人,宰相府的人一直都在跟著我,今日那餛飩差點就露餡”
顧亭勻一頓,卻只是淡淡說道“無妨,他們很快便會自顧不暇了,沒有時間去管這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