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瞧見她紅腫的眼,問都不問便知道了她為何哭,他伸手點了點她鼻子“傻,哭什么我不怕疼的。我若是疼,自然會對你說的。”
外頭有小廝進來遞了一碗極苦的藥,黑黢黢的藥汁一大碗還冒著熱氣,顧亭勻接過來,對著碗咕嘟咕嘟就喝了下去,直喝得一滴不剩,而后把藥碗放到了桌上,小廝立即把碗拿走,屋中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顧亭勻面色平靜地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桌上的卷宗,一室寂靜。
可空氣中那苦到讓人有些難受的藥味始終彌漫著無法散去。
蘭娘心中忽然就有些發酸。
她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從前的事情,可現在才知道,她都記得,只是深深地埋藏了起來。
即便是如今,她好像也不希望看到顧亭勻這樣。
她是恨過他,怨過他,可從來不希望他過得那樣苦。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們都活著各自的世界里,都有屬于自己的幸福。
心中思緒紛亂,屋外彰武押了一個人進來“大人,屬下把人帶來了。”
那人瞧穿著是個小廝,讓人眼熟的很,仿佛是阮家的。
而他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顧亭勻冷冷地瞧著他“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這人在外頭早已被彰武修理了一番,這個時候嚇得都快尿褲子了,不住地磕頭“顧,顧大人,小人,小的該死小人實在是被阮二姑娘所迫,這才豬油蒙了心,做了糊涂事先前,是二姑娘派了小人去聽墻根,這才得知了陸家之事,二姑娘又讓小的去告訴了陸家的族親此番也是二姑娘逼著小人去故意通知大姑娘的,那紙條也是二姑娘寫好之后讓人砸到大姑娘窗上的,說是大姑娘擔心老爺和公子,無論寫紙條的是誰,大姑娘都會去”
蘭娘在旁聽著,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阮夢知會到這種地步
縱然之前二人是有誤會,可現下她們都認了親了,也是親姐妹了,竟然還下的了手毒害自己的親姐姐
但再一想,自打認親之后,父親待她極好,阮征鴻也很是關心她,想必是這些觸了阮夢知的心,這才惹得阮夢知下手。
可阮夢知好歹也是阮家的女兒,怎的就能做出這種事
顧亭勻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心底里大約是依舊不信,所以我讓人把你那妹妹帶了過來。”
說完,他拍了下掌,外頭很快進來兩個人,把阮夢知推著進來了。
阮夢知被人帶出來的時候就心慌不已,如今看著顧亭勻,又看到蘭娘,心里大約也明白了,忍不住害怕起來。
她咬牙,此時干脆破罐子破摔,對著蘭娘便罵道“我便知道是你若不是你這害人精,我夫君不會死娘不會病成這樣爹爹和哥哥不會下獄你怎么還有臉在此處”
原本阮夢知還想靠著發瘋蒙混過關的,畢竟先前每一次家里人責怪她的時候,她都是靠著發瘋躲過去的,可這一回她發現似乎不一樣了。
顧亭勻直接吩咐了下去“來人,堵住她的嘴。”
很快,阮夢知被人壓住胳膊,嘴被堵住,在地上掙扎著,蘭娘在旁邊看著,一言不發。
顧亭勻淡淡道“你算計誰不好,非要算計到我與她的身上。此事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我便把你夫君的尸骨盡數挖出來擺在你面前。”
這話就是蘭娘聽了都害怕,而阮夢知總算冷靜了下來,她算是看清楚了,這個顧大人真是個瘋子怪道滿頭花白的頭發
阮夢知嘴里的布被人拿掉,她驚恐不已,心中也的確是放不下自己的夫君,可此時若是再不說話實話,她怕顧亭勻真的用盡手段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