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日寅時﹝3~5點﹞即起。
比平日提前一個時辰。
因為云夢山距離齊國都城臨淄大約有30里路,他們沒錢雇牛車,只能徒步挑擔子過去,那么一去一來至少要4個時辰,所以必須早點出發。
……
蘇秦和張儀連連打著哈氣,跟著沉默的田東來到溪邊洗漱,他們腳步飄忽,差點一跤跌進溪水里,不禁哈哈大笑。
蹲著一旁用樹枝刷牙的田東羨慕地看著他們,突然對蘇秦此行,莫名多了一分信心,一個在逆境中嫩笑出聲的人,應該不會被環境輕易打敗。
三人蹲在地上簡單地吃了兩個昨晚就備下的麥餅子,然后拍怕手蹲下身,挑起沉甸甸的扁擔。
雖然只有100卷竹簡,但一卷大約2斤,100卷就是200斤,田東不顧蘇秦和張儀反對,自己獨挑100斤擔子,余下100斤蘇張二人平分,一人挑50斤。
……
“走!賺臨淄士子的錢去!”
蘇秦豪邁地笑道,把50斤竹簡一肩挑起,感覺不是很重的樣子。
四周漆黑如墨,簡直伸手不見五指,此刻正是黎明前天色最黑暗的時候。
所幸他的扁擔一頭用麻線固定了一盞油燈,可以為他們在路上照明。
他的豪邁感染了身后的張儀和田東,他二人對視一眼,眼神充滿斗志,跳起擔子,健步如飛,緊緊跟上蘇秦。
剛剛走出十幾步,就聽身后傳來急促的喊聲,“等等我,你們等等我!”
三人回頭,就看見披頭散發的一個人影沖了古來,光著個腳丫子,一手拎著一只草鞋,不是荊尚還是誰?
“你們賴皮呀,不是說好我也去的嗎?”荊尚哭腔道,一副被傷害的表情。
“我們說過嗎?”蘇秦笑著看向張儀和田東,他們二人搖搖頭。
蘇秦哈哈大笑,“師弟,你看,是你記錯了,賣竹簡并不是人多就好,如果弟子們都去,師尊他老人家也不高興啊,去去去,你趕緊回再睡上一覺。”
就在蘇秦說話的功夫,荊尚已將頭發扎好,草鞋穿好,搶過蘇秦扁擔上的那盞油燈提在手中,徑直走在前頭帶路。
“嘿,你這臭小子反了你!”
張儀放下擔子,就要上前去擰小家伙的耳朵,卻被蘇秦攔住,擺擺手道,“師兄,算了,這小子就是一頭倔驢,幾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們趕緊趕路,不要又竄出幾個師兄弟來,那就糟糕了。”
張儀一聽只好作罷,對著荊尚喊道,“走路看著腳下,別把燈給砸了。”
“曉得了,謝謝三位師兄,”荊尚回頭,笑得像一只小狐貍。
天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顆啟明星,默默注視這四個年輕的身影,似也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