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都城臨淄共有城門十三座,分別是申門,稷門,廣門,雍門,楊門,東呂門,龍門,虎門,鹿門,郎門,章華夢,東門,西門,南門,北門等等。”
三人挑著擔子,熱情導游張儀又在向蘇秦介紹道,一路唾沫橫飛。
蘇秦一邊挑擔一邊皺眉,突然道,“師兄,這么多城門,一旦敵人攻城,必然增加齊**士的防守壓力,可為敗筆!”
前面挑擔的田東身子一僵,回頭帶著一絲苦笑,壓低聲音道,“蘇師弟所言甚是,在齊恒公時,臨淄城原本只有四個城門,可恒公當年稱霸諸侯,提出要多開城門,讓諸侯使臣無論從哪個方位來,都可直道入城,以展大國氣象,但當時被相國管仲極力勸阻,乃作罷,然而管相去世后不到一年,恒公又將城門大開十三處。”
說著他搖頭嘆息。
蘇秦和張儀對視,交換了一個眼神,如此好大喜功,后來果然一敗涂地。
“田師兄,那齊國當今的齊宣王,為何不撥亂反正,聽之任之?”蘇秦又問。
田東停下腳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回頭對蘇秦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壓低聲線,“師弟小心,亂議當今大王,按齊國律法,當處割舌之刑。”
這一句,嚇得蘇秦吐了吐舌頭。
……
一路無話,眾人沿著大道,向西接著再往城南的稷門而去,他們之行的目的地“稷下學宮”就在稷門附近的學府大街,學宮因在稷門內側,故而得名。
走上學府大街,立刻耳目一新,發現此處與別的街道有兩個最大不同之處。
一是,安靜,路上行人很多,但腳步卻是很輕,說話聲音也很輕。
二是,士子多,舉目都是帶著學子冠帽,身著一襲青衿的文人士子。
蘇秦三人靜靜地放下擔子,看自己一身褐衣打扮,又看看自己腳下的草鞋,彼此湊近聞聞,還有一股逼人的汗臭味,瞬間感覺和這里文雅的氣氛格格不入。
荊尚小臉有些發燒,還沒有開始賣竹簡呢,他就覺得自己已開始丟臉了。
不過蘇秦臉上絲毫無愧色,反而兩眼放光,這來來往往舉止優雅的士子們,在他眼里,可都是金燦燦的移動元寶啊。
他像蒼蠅一樣興奮地搓搓手,蹲下身,奮力將擔子挑了起來,大步向前邁去,動作之快,差點把一個士子撞了個趔趄。
……
學府大街的盡頭立著一個巨大的白色石柱牌坊,高五丈,寬四丈,石上刻有大鳥擊海圖紋,寓意鵬程萬里。
牌坊頂上刻著四個紫漆大字“稷下學宮”,筆鋒如劍,透著一股霸氣。
蘇秦一路挑擔在牌匾外停下,帶著一絲激動的心情仰頭觀望。
這座稷下學宮不僅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家官方主辦私人教學的高等學府,也是當時世界上最早最大的教育學院,可與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雅典學院相顰美,比后世中國的清華北大有過之而不及。
“師弟,這牌匾上稷下學宮四個大字正是學宮創辦人齊恒公壯年時所寫,學宮從創建到今年剛好一百年整。”
張儀在一旁唏噓地解釋道,他一臉神往之色,仿佛已回到春秋時期。
蘇秦一手搭在張儀肩上,一手插腰再次仰視,感嘆道,“怪不得這四字透著一股“泱泱大齊,唯我獨尊”的氣勢,原來是一代霸主恒公親筆,而且據說齊恒公最喜歡紫色,所以這四個用紫漆涂之。”
二人勾肩搭背,舉目遠眺,只見門牌里面處處花木深深,小橋流水,一座座三層高古香古色的小樓掩映其中,更讓蘇秦驚嘆是白鶴和麋鹿在草坪上閑庭信步,讓他忍不住有飛跑進去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