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屬下只是想問一句,相爺想不想救這個少年?”
商鞅猛的抬頭看向他,額頭有青筋閃動,音色很重,“老夫當然想!”
“對不起,相爺,請恕屬下無禮。”嚴棟上前一步,語氣堅定的說道,“屬下在江湖上還有一些朋友,為了夜長夢多,相爺可以指示司寇盡快進行審訊,在天牢去司寇大堂的路上,屬下可以蒙面帶人將這少年救走。”
嚴棟停了停又解釋的說道,“所以屬下剛才方有此問?”
說完他一臉期待地看向商鞅。
商鞅撐著案幾站起身來,嚴棟的話讓他心怦然一動,這的解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不過這對他的依法治國的人生理念來說卻是一個不能回避的污點。
如果一個人習慣了一種固定的思維,這種固定思維已融入到他的血液中,讓它發生哪怕一次改變,從心理角度都是一種痛苦的掙扎。
如果嚴棟他們解救沒有成功,如果嚴棟他們被押送的大內侍衛擒獲,那么對方順藤摸瓜,必然會查到自己身上,商鞅這一生的清譽就將毀于一旦。
而自己所謂的信誓旦旦的依法治國,也會成為政敵攻擊的笑柄。
商鞅眉頭緊皺,一邊是一個孩子的生命,另一邊則是自己這一生的為官清譽,孰重孰輕?何去何從?
“嚴棟,你讓老夫想想,明日再給你答復。”商鞅閉了閉眼睛說道。
嚴棟拱手,“夜已深,也請相爺早點休息,屬下告退。”
他走出門后將房門輕輕帶上。
剛回到自己走廊站立的地方,就看見衛婉娘佇立庭中,不知來了多久。
她望著商鞅窗前的剪影,皺起眉問道,“嚴叔叔,我爹怎么睡的越來越晚了,你也勸勸他呀。”
嚴棟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今天發生這么大的事情,相爺怎么能睡得著,我已勸了幾次。”
他想了想又說道,“小姐,這段時間街上不太平,你還是和你義父早點搬回相府中居住,相爺很不放心你們,而且你能搬回來,也可以多和相爺說說話,以盡天倫之情。”
衛婉娘手扶在欄桿上沉默不語,欄桿外的花園傳來春蟲唧唧的叫聲,一股嫩葉散發的暗香在欄外浮動。
如果搬回相府居住,那么自己與杜成的交往,肯定又會惹他再次生氣,但是嚴叔說的也對,自己父親身邊真的需要一個可以交心的親眷。
看到父親一天一天地消瘦,想到這里她鼻子猛的一酸,終于點了點頭。
嚴棟臉上大喜。
……
咸陽平民區,一處民宅。
蘇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思緒反而越發紛亂,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眼前不停的交匯著,讓他身心疲憊。
最后一張臉定格在自己的腦海中,這是一張清麗絕俗的臉。
猶記江邊,他藏身人群當中,嬴瞐的哭聲一點點隨風鉆入他的耳中,雖然這是為燕太子的假哭,但是蘇秦知道,這哭聲中,對自己無窮的相思。
白起這一箭,估計這段時間嬴瞐都不可能按原定計劃出宮與自己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