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床塌發出一陣清響。
秦惠文公寅時(凌晨四點)醒來,讓他在一旁趴著睡覺的宮女給他準備一稀飯,墊一下肚子。
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渾身大汗淋漓,猛然從夢中驚醒,第一個感覺就是非常餓,簡直可以吃掉一頭牛,出口時卻只是要了一碗稀飯。
原本讓宮女不要聲張,可她腳步因驚喜而匆忙,在寂靜的夜里分外清浙,這讓一直守在寢室門外的大內侍衛總管黃棠連忙掀開帷帳走了進來,在床前激動地說道,“君上,你醒了。”
秦惠文公沒有看他,只是用手按了按肋骨上的傷口,嘴角抽搐了一下,手撐在榻上要支起自己的身體。
黃棠連忙上前輕手輕腳的將他扶了起來,讓他后背靠著一個柔軟的枕墊,整個過程,秦惠文公都沒有看他一眼,未了厭惡地揮了揮手。
黃山退在一邊,立刻撲通跪在地上,啞聲道,“讓君上受驚,屬下罪該萬死,賴君上洪福,屬下率領大內侍衛已將刺客拿下,現已關入天牢!”
“什么人干的?”
秦惠文公臉上不悲不喜,這種表情越發讓黃棠心生膽寒。
“是…是一個少年。”
黃棠頗有些尷尬的說道。
秦惠文公似乎沒聽清楚,不由失聲的問道,“你再說一遍?”
“君上,這刺客是…是一個少年!”
黃棠用顫音重復道。
秦惠文公冷冷看著他,目如利劍,“你確定是個少年,還是一個?”
黃棠顧不得擦額頭上的冷汗,咬牙說道,“君上中箭之后,屬下第一時間率領大內侍衛順箭源方向找到刺客的行蹤,經過一番打斗之后,將其拿下細細搜尋,現場確實只有他一人。”
秦惠文公收回目光,閉上眼仔細消化這個消息,突然嘴角笑了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寡人知道,以后必會有人行刺寡人,但沒想到是,這第一個星期寡人的,居然是一個少年。”
“這少年什么名字,是何來歷,在咸陽城中還有沒有同黨,究竟有沒有幕后主使?”這些司寇章湯審了沒有?秦惠文公問道。
黃棠遲疑了一會兒,回復道,“據屬下所知,章大人還沒有提審。”
等他抬頭迎向秦惠文公的目光時,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秦惠文公一臉陰沉,幾乎是咬著牙問:
“他為何不提審?”
“回稟君上,微臣也曾去詢問過,章大人回應微臣說,說這是商相國的命令,說等拿到這刺客的同黨再一起審問。”
秦惠文公輕輕吸了一口氣,看著頭頂賬布上的一個晃動的銀鉤,淡淡的問,“商相果真是這么說的?”
黃棠肯定地點點頭。
秦惠文公又笑了,“他難道不知道,只有先審了這少年,才能更快知道他的同黨,這么簡單的事,堂堂一個相國,居然想不明白?”
他轉頭看著黃棠,欲言又止,“你還有什么話要說,講。”
黃棠拱手說道,“回稟君上,商相國昨晚深夜去天牢看了那刺客。”
秦惠文公身子不由挺了起來,神情依舊淡然,“同他去的還有誰?”
就只他和他的一名侍衛。
“他們說了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