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打破禁錮,親吻這件事于扶姣而言就不算違背常俗。
她喜歡李承度,也享受和他親近的感覺。對她來說,這種理由就已經很充分了。
唇齒交融間,她往往能夠領略到李承度的另一面,和平日慣于沉默無言的他不同,那是一種更富攻擊性卻又不失體貼的魅力。每每感受到他唇間的熱情和身體的緊繃克制,反差感叫她時常試了又想試。
她像是只明知危險就在前方,卻因為快樂和好奇,而不停在邊緣來回試探踩踏的貓兒。仗著李承度表現出的愛慕,理直氣壯,毫不悔改。
至于以前瞄過幾眼的避火圖,對上面某些姿勢驚奇又懼怕的感受,早就被她拋到腦后了。
不過今夜扶姣沒來得及鬧著要做別的什么,纏綿的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親得專心時,也就忽略了逐漸黯淡的燈火,最后安撫性的吻落在額頭時,一聲輕輕的“睡罷”哄來,她當真枕著李承度的臂彎,陷入夢鄉。
黑夜中猶有點點余光,足夠李承度凝視她酣然的睡顏,叫人想起那些生出信任而朝天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動物,翻起肚皮任人撫摸。
他的手仍順著她的要求置于小腹上,源源不絕的熱意傳去,讓她眉眼安然,這次睡夢中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翻身也僅于他懷中。
李承度并非坐懷不亂的君子,每每佳人在懷,能夠忍常人之不能忍,一是因他了解小郡主性情,二是未到他所設想的時機。
他行事向來有章程,即便未明著安排,心中也有尺量。從雍州逃亡一路到驍邑,途中雖有意外,但大體都在他的預想之中,而在感情上,從和小郡主重逢到現在,每一步亦是他先認清自己的心意才展開。
如今他剛攻下驍邑,勢力未穩,尚算弱小,便也未到可以和小郡主進入下一步的時機。
給躺在懷中的人掖好被角,李承度闔目。
沉香流淌,淺淡香霧在月色下有如實質,彎彎繞繞朝上,慢慢蒸騰,將夜間萬物染上安寧。
一切陷入沉眠。
在仆婢前來喚起前,李承度就已離開了扶姣的住舍,未讓任何人看見。他起早練了套拳,而后和邱二叔同用朝食。
叔侄二人慢慢聊了小半個時辰,邱二叔從最初只想勸他注意女色,莫重蹈覆轍,到被李承度轉移注意力也沒過多久。
被李承度口中今后攻伐的安排所吸引,移步書房后,邱二叔又看到了聽泉先生留給兒子的那幅路線圖,喜悅之余更生震驚。他本以為弟媳婦被世人夸贊的才華,只是寫寫詩彈彈琴之類,沒想到在軍事上也不遑多讓,甚至不遜色于任何一位將軍。
“當初她為何不交給你父親”邱二叔問,“若是他按這幅圖所標注攻打,大鄞還輪得到宣國公那賊子做主李家也不至淪落于此。”
家恨讓他心中的“君”一詞早已失去震懾力,卻忘了在這之前,他亦是楊氏皇族的堅強擁躉。
“二叔覺得,即便母親出謀劃策,父親會聽嗎”李承度反問他。
邱二叔一怔,想起這位兄長執拗的脾性,大嘆,“你父親糊涂啊”
與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如先發制人。邱二叔此時想。
李承度但笑不語,靜靜的目光讓邱二叔后知后覺意識到什么,三郎不會是用他母親,來代說他對那小娘子的偏見罷
低咳一聲,邱二叔不大自然道“算了,也不稀奇,以他的脾氣”
話題突然一轉,“不過,明月郡主雖是扶侯之女,但更是皇帝的外甥女,你如何保證她今后和你同心”
萬一真到了最后一步,這小郡主站到她舅舅那邊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