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抬首在那輪廓分明的下頜上親一口,扶姣道“放心罷,除了你,我應該不會再看上其他人的。”
應該。李承度含笑未語,只是順著她的動作,在那紅潤的唇上親了親,便順著這個姿勢,繼續看圖。
屋外風雨厲厲,小小的農屋中倒是格外愜意。
按照先前的部署,李承度預計在兩日后就能夠順著先前安排的路線直攻入皇城。天下大亂的這兩年,城中有人挖了條地道直通這座村莊,先前是何用意暫且不談,如今則大大方便了他。
宣國公挾天子未能令諸侯,反倒在洛陽城內大肆排除異己,洛陽城外亦被攪弄得生靈涂炭。生出反心者不知凡幾,如今擁護者一日比一日少。
他從來擅于抓住時機,需五年完成的事,如今有望在兩三年間達成,自然會不遺余力。
沈崢和徐淮安聯手是個好時機,李承度不惜放棄了幾乎半州之地,讓他們未作過多反抗,吸引走了宣國公手下的大半兵力。
他們視他為心腹大患,有這個機會,定不會放過。
事實正如他所想。
如今,有了小郡主和蕭敬帶來的兩千精兵,李承度的計劃便有了更大的把握。
他決定,明夜就行動。
至于小郡主思及她的種種表現,李承度并不覺得她沒有任何自保之力,便道“明夜我們要通過地道直入洛陽城內,郡主是留在這里等待,還是隨我同去”
“當然是同去”扶姣毫不猶豫,隱有興奮,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自家舅舅和舅母了,“我就知道,你定是要來洛陽這邊。”
李承度問為何,扶姣便把從輿圖中看出的一條隱蔽路線道出,讓李承度再次開口贊賞,因為他們當真是走那條路來的。
其實,他此前并非真的安然無恙。要想騙過沈崢,做戲必須做全套,沈崢那一箭險些就射中心肺,幸而沖擊力中途被王六拼死減緩,只是射進了前面一層皮肉,休養五六日,就差不多好全了。
這些,李承度并未告訴扶姣,就著昏暗的光,將明日夜里的事一一與她說清。
扶姣難得認真起來,凝神細聽,不時頷首,投注在圖上的眼神無比鄭重。
繼續休整一個白日,傍晚時,李承度瞭望天際,長庚星微顯,接下來幾日都是晴天。
一行人皆著盔甲,盔甲外還罩了層黑衣,便于悄無聲息地隱入夜色。
扶姣初次披上盔甲,沉重的甲衣讓她險些路都走不穩,像初學路般搖搖晃晃適應了好一會兒,才不至于跌倒。
“若開戰,便跟在王六和蕭敬身邊。”李承度的聲音從甲后傳來,顯得沉悶,扶姣微微一愣,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又看向了身后,被提到的兩人皆堅定應是,目中充滿決心。
隨意一瞧,幾人身后是烏壓壓一片兵士,皆無聲佇立在這座村莊之中,只待李承度一聲令下。
受氛圍感染,扶姣也不由生出幾分緊張,手心滲出汗意,被握住她的李承度察覺,便稍稍用力握回,似在安慰。
不用怕,李承度這么厲害,還有我庇佑,定能成功的。隨他行走在黑漆漆的隧道中,扶姣什么都想不起,眼中只剩前方沉穩行走的背影,沉穩可靠,仿佛什么都能做到。
這段隧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最幽暗時,扶姣感覺呼吸都有些使不上力,想倒下去,卻每每都被那只有力的手牽著,步步往前。
忽然之間,罅隙間終于透出一縷光亮,再踏出幾步,燈火驟明,黑漆漆的天頂和幾點星子重現眼前,令人有種重回人世之感。
扶姣輕輕吸了幾口氣,回過神發現這一隅的景色尤其熟悉,訝然道“這兒是萬園附近”
不是說隧道只通城內嗎,竟直接通進了皇宮
李承度頷首,隔著盔甲無法看清他的神色,“另一隊中途從岔道去了城內。”
內外夾擊,這是他們今夜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