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驚,“還有何人”
“先說前朝太子,娘娘的表兄如今在青林營中領職,且是不是和弘成郡主定親了郡主背后是不是林老將軍喬老如今可也身居高位,雖是文職,但手中的筆桿子從來不遜色武夫。聽說,弘成郡主和娘娘又是閨友,關系極好。”
“那也算不上很多。”
“傻子。”舊友用同情目光瞧他,“當初隨圣上一起打天下的人,其中至少有半數都為娘娘擁躉。聽聞他們作戰時,所著衣物、所用兵器和吃用的糧草,都是娘娘出資著人送去。圣上曾有難,也是娘娘親自率兵前去解救。此等奇女子,如何不得人心”
這人一震,友人所述之事,他確實不了解,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事跡,驚訝之余亦有觸動,“無怪圣上”
最先擔心的是他自己失寵,而非皇后妒忌。
有如此舉動的皇后娘娘,應該早就超脫世俗,不會在意此等小事了。
若真讓圣上和娘娘生出罅隙,那他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唉,今后,他再也不會提此事了。
被認為已經超脫世俗的皇后娘娘,正在纏著李承度給她做糖。
其實無論是宮中御廚還是洛陽各式酒樓、點心鋪,做出的點心花樣和口味都比李承度要出色得多,他畢竟不攻此道。但興許是他親手制的糖陪伴扶姣度過了最為跌宕的兩年時光,在她看來,還是這糖回味無窮。
借五日休沐,李承度有大把空閑的時間,她便要求他再做些,還填了好些諸如桂花、蜂蜜、羊奶之類的料,讓他多制種類。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乾朝政務步入正軌后,李承度就學會了想方設法地休沐。
除卻有重要國事處理時會廢寢忘食,其余時候,逢帝后生辰休息兩日,雨雪太大了,停朝幾日,獵場上多獵了些野獸,分給臣子們回家休息兩日,自個兒不小心著涼了頭疼,再休息兩日
臣子們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如今的習慣,其中經歷多少心路轉折,自不可言說。
他們只能慶幸,陛下在治理天下方面才能卓絕,許多事處理起來得心應手,才能給他硬生生擠出那么多休息日來。
遣退御廚和宮侍,獨占一間廚房,扶姣認真看李承度熬煮糖漿。她保持安全距離,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忍不住道“好香呀。”
眨眨眼,“我想先嘗嘗。”
李承度道“加入桂花和蜂蜜后味道更佳,稍等。”
嗯嗯點頭,扶姣站那兒眼巴巴等著,模樣頗為乖巧,讓用余光瞟來的李承度莞爾。
須臾,用瓷勺舀出些許,李承度剛遞去,扶姣就迫不及待張口,被燙得連連吐舌都沒浪費一絲一毫,目中流露夸贊,“好甜。”
這個好甜,是指甜而不膩的意思,屬于最高評價。
李承度亦淺嘗了口,頷首道“可制一月用量。”
“這么點,吃一個月”扶姣睜大眼,認真表示五日就可解決。
李承度不語,等糖制得差不多,慢條斯理切成小塊后,才輕聲道“看看。”
扶姣不情不愿地張口,口內左下側的牙已經被御醫治好,絲毫不疼了,依舊白白凈凈,“最近我每日都按御醫囑咐,按時用藥,已經有段時日沒吃甜了。”
“不錯。”李承度俯首親了口那委屈得能掛油壺的小嘴,含笑道,“但為防再牙疼,還是每日少食,若能堅持三月,下次我便再多制些,可好”
“好罷。”扶姣覺得自己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為自己好,自然要聽勸。
將糖裝盒,二人慢悠悠踱出御膳房,牽手步下長階。
斜陽從殿角下落至地面,長影搖擺,被精巧的繡靴踩來踏去。
雖然為后一年有余,亦有了一國之后的氣勢,但私下相處時,扶姣高興起來仍喜歡蹦蹦跳跳。無人就她這點說過不是,奶娘只會一臉縱容,李承度則是在旁默默守著,防她摔跤。
口中含著甜甜的糖,手中牽著喜歡的人,眼前還有極美的風景,扶姣心情愉悅,“今夜我想賞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