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去思緒,管家又向李承度等人告罪,問他有何事來訪。
李承度道出來意,復將信物取出,“奉家慈之命,來取一舊物。”
管家出面后,才得了他的正視,端看這模樣氣度,管家不禁在心中先稱贊了聲,而后細看信物,訝然道“郎君莫非是李夫人之子”
李承度道是,見管家看向扶姣和王六,一一介紹“這是家妹,另一人是我書童。”
管家長喔一聲,語氣中帶了幾分親近,“原是李夫人之子,那先前是大大怠慢了,郎主馬上就回府,郎君是想看看這園中風景,還是回前廳等待”
自是回前廳等待得好。
從管家口中得知,原來數年前聽泉先生經過此地,曾順手為趙家家主解決了一件難題,還將得來的藥玉贈給了先天體弱的趙家大娘子,是趙家的大恩人,問其姓名,只道自己是李夫人。
管家熱情洋溢,“一別經年,李夫人如今可安好”
李承度道已病逝,管家沉默了下,看著他和扶姣不知想了什么,眼中憐惜更盛,“你們兄妹二人,受苦了。”
從這位管家身上,才能大致窺見趙家幾代名門的風貌,而不是像趙四郎那般將輕浮作風雅,只會墮趙家名聲。
大約是見扶姣和自家娘子年紀相近,管家自然而然生出慈愛之心,從外表觀她氣血不足,便著人特意上紅棗茶,并問“小娘子和兄長是路經懷中郡,還是準備長居此地”
他問扶姣,自然由扶姣作答,“只是經過此地。”
“你們兄妹二人若無其他親友,就此待在淮中郡也不錯。郎主一直念著李夫人恩情,只恐無法報答,若能有幸得此機會,定高興極了。趙家雖稱不上大富大貴,但在這兒還是小有名聲的,照拂二位不在話下”
管家念叨起來,也是很多話的,扶姣聽著,唯獨對他話中的稱呼很感興趣,看著李承度眨了眨眼,拉長了語調說話,“那我不能做決定,要看阿兄的意思。”
王六一口茶水險些沒噴出來,小郡主這聲阿兄,他聽著怎么像主子的催命符似的。
李承度神色自若,“暫且還未定下。”
管家大呼正好,直對他們介紹起淮中郡的中中好處。
但凡上了些年紀的人,碰到喜愛的小輩,總忍不住嘮叨幾句。李承度以不變應萬變,沉靜的臉上很少有變化,而扶姣被引起了興趣,就很愿意接管家的話,捧哏似的時不時“噢”“這樣啊”之類的答,二人對話起來,很是得宜。
管家欣慰道“小娘子和善開朗,定能和我家娘子結交為友。”
王六愣愣聽著,竟不知那四字是如何寫了,忍不住偷偷覷一眼小郡主,依舊是雙目盈笑的可愛模樣,一點都看不出慣有的任性嬌蠻。世人說女子皆有千面,果不欺他。
幸而未過多時,趙家郎主趙渚回了。
管家先上前介紹,言語中多添溢美之詞,讓趙渚對這故人之子有了三分好感,再一見他們兄妹的品貌,三分頓時變成七分,含笑道“不愧是李夫人的一雙兒女,乍然看來,真是珠玉生輝,我這陋室也隨之添光啊,哈哈哈。不必拘束,既是李夫人之后,你們喚我一聲趙伯伯就好。”
趙渚是爽朗的性格,言談不拘小節,聽李承度說要取李夫人留下的東西,二話不說當即著人去取,再問他們現居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