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將人扶起,李承度撫過她被磕得微紅的額角,轉身取來藥膏,為她輕輕搽拭。
藥味同龍腦香混合的味道并不好聞,扶姣嫌棄地別開臉,試圖躲避,被李承度輕松錮住腦袋。無需看,他也知道她想說什么,“先前我猜測有錯,那藥粉后力極強,影響對每人都不同,郡主這幾日都會虛弱無力。”
扶姣眨眨眼,張嘴無聲說了什么,李承度道“也不能說話了嗎”
她忙點腦袋,又搖頭,張嘴輕啊了幾聲,表示并非完全不能說話。
“那應當也是后癥之一。”
早晨用了飯還感覺恢復了些氣力呢,沒想到睡一覺反而更嚴重了,扶姣連眨幾下眼,看向香爐,腮幫子鼓鼓的似在表達不滿。
李承度猜測其意,“郡主不喜歡龍腦香”
得到肯定的答復,他道“龍腦香可以減緩藥力,若非如此,現在郡主還無法清醒。”
和趙渚議事后,為以防萬一,李承度去請了大夫看診,方得知這藥的來由。
據說此藥原名浮仙散,起初本是一位名醫意外研制出用來止痛的藥物,在藥效期間即便刮骨療毒,病患亦無痛感。初時的醫者仁心被他人利用,得其藥方后又研制出了許多五花八門的藥。
譬如扶姣中的這種,就是一些不入流之地私下盛行的軟骨粉,青樓楚館常用,多來教訓那些不聽話的女子,或給客人助興。
趙鳳景應當加大了用量,藥效翻倍,大夫說因扶姣自幼甚少用藥,對藥粉的抗力要更差些,會有好幾日不適。
解釋過藥粉,李承度取來一盞溫熱蜜水,用勺舀起遞到扶姣唇邊,她猶豫幾息,還是張口慢慢喝下。
一盞不夠,還要繼續。李承度來回走了三次,不想嗆著她,喂水動作極慢,最后被扶姣嫌棄磨嘰,干脆把腦袋湊去,直接對著杯沿啜飲,小半個身子幾乎都倚在了他臂間。
喉間被蜜水潤澤,扶姣終于舒暢許多,感覺稍微能說話后,迫不及待出聲,“那我這”
三個字后,戛然而止,扶姣微微睜圓了眼,有些不可置信,方才那難聽的聲音,真的是她發出的嗎
她又試探性地發出兩個音節,確定是自己后,立刻將唇閉得緊緊的,決定這幾日都不再說話了。
小女孩兒的心思難懂,卻也好猜,李承度內哂,面上故作不知,“多走走能更快疏散藥力,郡主現在要起嗎”
扶姣嗯聲點頭,拒絕了他讓趙家婢女為自己更衣的打算,她現在還不想讓外人碰觸到自己,便讓李承度為自己取來衣物,看著他轉出內室,再自己慢吞吞用僅剩的力氣換衣。
好在她近日的衣裳都不難穿,無需系帶,努力套上即可,但交領處的盤扣,就不是扶姣自己能解決的了。
想了想,用留下的瓷勺輕叩杯蓋,等李承度入內,扶姣眨眨眼示意,等他給自己系上盤扣。
李承度瞬間領會,一言不發地上前來。
修長的手指搭在領口處,微曲指節,將盤扣一顆顆系上,動作不緊不慢,如他一貫做事的風格。扶姣看著,突然想起昨夜他幫自己擦腳,握住腳踝的觸感,那時腦中在想什么已經忘了,可是仍記得他的手真的很大,極其有力,和牽手時的感覺又是不同的。
她歪過腦袋,略略仰起看他,像初次見到這人似的打量,眼眸烏溜溜的,不知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
扶姣沒回應,移開視線佯作看其他東西,心中卻在想看在李承度這樣喜歡她的份上,她還是好心地不戳穿他啦,就賞他貼身服侍的機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