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六正色小聲道,“我家主子只是去喚郡主起榻而已,沒有其他,太子莫要多想。”
“喔”太子視線跟著那兩人轉,發覺那李承度照顧得異常仔細,給妹妹遞上擰干的臉巾,幫她取來外衣,竟還能給她梳發
他震驚無比,又有點酸,以前他想照顧妹妹,給她剝個橘子都被嫌棄呢,怎么換成李承度就這么親近明明他才是兄長啊。
太子幽怨的眼神讓王六誤會了,只當這是來自大舅哥的審視,雖然他不贊同主子對小郡主的某些行為,但關鍵時刻還是要幫主子說話的,“幾月來都是主子照顧小郡主,小郡主不習慣讓外人近身,所以就太子莫誤會。”
太子點點頭,昨夜他已經知道妹妹這一路沒怎么吃苦了,更了解這都是李承度護衛有力,妹妹因此依賴他,也無可厚非。
但他既然來了,自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妹妹只和他人親近。
太子飛速洗漱好,換了衣裳湊到妝臺前,見扶姣腦袋仍在一點一點地犯迷糊,覺得可愛極了,忍不住手癢想掐一把。他剛抬起手臂,還沒碰著臉呢,扶姣就突然睜開眼,把太子嚇了一跳,動作都滯在那兒,“紈、紈紈我幫你梳發罷”
他道“我也是幫母后梳過的,她還夸我手藝好呢。”
“唔”扶姣想了想,拒絕道,“不要,那次舅母的頭發都被你扯掉了好些。”
“那我輕一些,肯定不會弄疼你。”
扶姣仍舊搖頭,一點面子都不給。太子不敢對她生氣,便悶悶地掃了眼李承度,心道如果自己早些找到妹妹,也不至于被這個人搶走紈紈歡心了。
要不是他是李蒙將軍之子,要不是他看起來太厲害,要不是他保護了紈紈這么久
太子腦中閃過無數個如果,面上倒是很快收拾起被扶姣拒絕的失落,也不走,在旁邊木頭似的杵著,存著偷師的心思。
他的想法,扶姣不得而知,她被強行按穴道喚醒,雖然勉強起來更衣梳洗了,但還是困意難減,梳著發都不知不覺往后一倒,漸漸的整個人又往后,靠著李承度打呵欠。
用早膳的時候,她實在是沒精神,便讓李承度直接給她夾好她愛吃的,自己實在不想動手時,干脆就張口等喂,把懶散發揮到了極致。
王六還好,他畢竟看過更刺激的場景,一直在告訴自己要淡定些這沒什么。太子則看得眼都紅了,因著身為兄長的那點妒意,硬是沒意識到其他不對,反而愈發吃起味來,每見李承度動手,就硬要插上去,非擠在二人之間,顧左右而言他,總之就是不叫李承度太過親近自家妹妹,把人給越擠越遠。
如此拖沓了小半個時辰,天光透亮時,眾人總算從趙家趕到了城外的營地,預備出發。
行囊早就陸陸續續地收拾好了,所以昨夜的決定算不得倉促。半月前,李承度就在趙渚的引領下,同他手中的兵馬大致混了個臉熟。
他沒有直接領走一萬人,初步只帶了三千人走,提前這些時日,也是給眾人路上足夠的時間。
再者,行軍太趕的話,扶姣也受不住。
從淮中郡到臨淮郡,路途慢些也不會超過五日,因此路途并未帶多少糧草,基本各人都先自攜了三日口糧。馬兒只有數百匹,剩下的人皆為步行。
扶姣騎術一般,太子卻很不錯,他好歹自幼就受騎射師傅教導,輕松御馬幾個時辰都不在話下,因此馬車暫時只有扶姣一人乘坐。
車隊浩浩蕩蕩,啟程時扶姣甚至來不及回看一眼趙家,就倚在引枕上睡得天昏地暗,又補了兩個時辰的覺,才在搖搖晃晃的車身中醒來。
推開車窗,入眼的景色已是茫茫一片平地,原中綠意初顯,天頂白云悠悠,廣闊無垠。
馬車前后都有人護衛,見她醒來,立刻到隊列前方向李承度回稟。
不多時,李承度便踱馬而來,在車窗外提醒道“馬車食盒內有點心,郡主可以先用些,傍晚就能原地扎營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