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萄的聲音如同從很高很遠的地方順著風和雨水飄進這些人的耳朵里。
他們多少感受到了一點濕冷不適,卻又為這飄搖的纏綿定定地將目光投向身穿黑衣的少女。
他們見她唇邊夾著一點奇妙的微笑,泛著讓人惴惴不安的意味。
“于我而言,當時你們只不過是一群看熱鬧的人。”
“在或者不在,都決定不了什么。”
“你們走過來,反倒提醒我想起當時的感覺。”
陶萄撇了一眼擺在桌邊的盤子和刀叉,在幾個人警惕而敏感的實現中,不疾不徐地道“我沒把你們放心上。”
“別惦記我。”
“也別和我道歉。”
陸遷被陶萄的目光定在了原地,隨后夏岐陰沉著臉將他們全部趕走。
陸遷甚至都沒來得和陶萄說他對帷幄的喜歡。
望著這些人略顯狼狽的身影,陶萄忽然真切地意識到如今,夏家的人也好,上輩子傷害她的旁觀者也好,什么都不是。
當她有了蔑視他們的實力和底氣的時候,他們顯得如此不堪一擊,只要她隨便敲打一下,他們便潰不成軍。
甚至顯現了點不入流的可笑來。
哪怕是夏宸等人,此刻對她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甚至開始小心地照顧起她的感受。
如果一年前的陶萄看到現在的現狀,一定會很快樂。
可是現在,陶萄卻覺得無聊。
她看不上他們了。
各種意義的看不上。
曾經的她在心中暗暗發誓,再次回到夏家,她一定要奪走夏啟月擁有的一切。
然而現在她對夏啟月的一切毫無興趣。
所謂的讓夏家人嘗嘗命運的苦果,如果只是讓他們后悔,或者讓他們感到難堪,仿佛也只是那么一回事。
陶萄有些懷念一個人背著攝像機出遠門取景的日子了,她懷念山中旅館無邊無際黑到發藍的深夜,也想念那雨天綠波連天的林海。
在這一刻,這周遭的所謂的注視與驚嘆,顯得那樣不值一提。
她身上露出了一點曠遠的氣息來,當時在抬眼時,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遠處一堆中年男人在一個青年身邊與之閑聊,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鄒家的長子,鄒虞。
如今鄒家大部分的事物,已經由鄒虞負責。
鄒虞不過二十七八,然而鄒氏集團在他的帶領下蒸蒸日上,他完全繼承了其父的優點,與人交往之時,給人感覺如沐春風,在某種程度上,他比他的父親更善于籠絡人心,因而在名利場上,八面逢源,朋友很多,雖然都或多或少有些利益往來,但是大家都很愿意與他交好,甚至多的是人想把女兒送到鄒虞跟前,如果鄒虞看上了,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失陪一下,我表弟找我,他今天也來了,好久沒見,我和他過去聊一會兒。”
邊上的幾位中年人連連點頭。
“鄒先生去就是了,我們隨意就好。”
陶萄很快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鄒虞。
看到鄒虞和陶萄站在一塊,周圍人的議論聲都小了點。
不遠處的夏從陽端起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表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