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經沉重的,壓在她身上的仇恨,此刻被輕而易舉地丟棄在風里。
陶萄自然而然的明白到的一點是她要不斷往高處走,朝高處看。
她要足夠強大,以至于可以不僅僅是從主觀上擺脫仇恨,還要從客觀上,讓他們無法對她產生任何的影響。
宴會結束之后,陶萄成為了讓整個海市的有錢人高看一等的人。
許涔送她回去之后,陶萄的生活卻也還平常并沒有什么兩樣。
但是工作室的伙伴們發現陶萄好像有哪里不同了,前一段時間,她只是在平靜地工作而已,而在宴會第二天后,陶萄工作時,心情似乎是看得見的愉悅。
“老大,你是不是知道今年金虎獎你被提名的消息了”
陶萄有些奇怪地看向陳鐵林“真的假的我被提名了么”
陳鐵林撓撓頭“網上不是很多評論都在說什么小道消息嗎”
“小道消息說你被提名了啊。”
陶萄“提名了再說吧。”
陳鐵林更疑惑了“既然你不知道被提名,今天這么看起來心情這么好”
陶萄愣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剪輯,將椅子轉了個向,道“干自己喜歡的事,開心不是很正常嗎”
這下還陳鐵林傻了“以前不是也做一樣的工作嗎,也沒見老大你這么開心啊。”
陶萄笑著說了句“那是之前,現在我長大了。”
“哦對,昨天你過生日了嘛,19歲了。”
說到這里,陳鐵林又覺得牙疼。
“有的人19歲就得了金虎獎,有的人23歲還沒有女朋友,哎”
陶萄“八字還沒一撇呢。”
搖了搖頭,陶萄又把椅子轉了回去。
金虎獎是年度質量最高的影片獎,獎是頒給導演的。
陶萄的帷幄反響很好,評分又是九分以上,頒給她似乎也理所當然。
但是此類的獎一旦沾上人情世故,就有了太多不確定的成分,陶萄拿不拿都覺得無所謂。
至于她所說的“她長大了”,除了她真的大了一歲之外,也有她比之前變得更成熟了一些的意思。
面對夏家,從憤怒到平靜再到從容,陶萄不過用了兩月多一點的時間。
她以為她有多恨夏家,實際上,沒有感情,沒有期待,恨意就顯得那樣淺薄,他們對她不公平,然而她無法去改變他們的自私和鄙陋,她能改變的只有客觀的存在和她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恨的也是曾經野心勃勃而又不作為的自己,可現在,她已經脫離了那自卑自憐的狀態,夏家顯得那樣如此無足輕重。他們曾經沒有拉她一把,所以如今她也不會拉他們一把。她知道最惹人難受的方法是什么她要遠遠把他們甩在后面,她要他們看見光,卻無法逃離黑暗。
正是宴會上的感受,讓陶萄發現,其實比起在勢利的環境中“擺爛作勢”,她更喜歡拍攝作品或者剪輯時干凈而專心的狀態。這讓她感到自己的時間沒有被浪費。
人總是在不斷的對比中,找到自己內心所向。
夏家的事剛剛開始,但卻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結束了。
又兩周過去,陶萄在陳教授的教導下正式結業,最后一節課,就像標準的大學期末考試一樣,陳賢給陶萄出了一張卷子。
這張卷子很難,從宏觀經濟學再到微觀經濟學,從組織行為學到市場營銷學,從陳賢上課講過的知識到他沒講過的,跨度很大,難度極高,案例占了一半。
卷子一共有六頁。
窗外又在下雪,在只有兩個人的教室里,陳賢等待著陶萄完成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