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在南陽的一條狹窄官道上。
一個送親隊伍自遠處緩緩行來。
中間圍著八抬大轎,鮮紅的轎子在夜色下,泛起詭異的昏黃。
按理說,人間婚嫁大事,最是講究良辰吉時了。
哪有送親的隊伍這個時辰過來的,又不是冥婚。除非腦子里有什么大病。
仔細瞧瞧,這些人臉上無精打采的,鑼鼓也不敲了,花也不撒了,像是打了個大敗仗,沿途灰溜溜地回來了。
“媽的,操真是晦氣死斷袖”
其中一個隨行的修士突然罵罵咧咧起來“送上門沖喜的破爛貨才一上門就被人給退了臉畫得跟鬼似的,真他媽晦氣”
夜色深了,官道上沒什么人,微風一吹,遠處的林葉簌簌作響。
隱約還能瞧見陰綠的鬼火。這罵聲很快就在送親隊里擴散開來,瞬間引起了大家的公憤。
“誰說不是呢哥幾個這回可攤上了苦差事,這要是原封不動地回去,家主勢必要責罰我們真是晦氣死了,都怪這小婊子太晦氣了”
“依我看,不如把這小婊子拖出來,咱們哥幾個先樂呵樂呵,總不能白跑一趟吧”
轎子外頭罵罵咧咧的,各種不堪入耳的字眼接連蹦了出來。
外頭抬轎的人,見轎子里沒動靜,便覺得是個逆來順受好欺負的孬種,罵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難聽。
“不抬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條,不如跑了得了,興許還能保住小命”
“就是哥幾個搭把手,把這賤人拖出來捶一頓,先泄泄火再說”
“還拖什么啊,地上硌得慌,直接在轎子里操啊”
“哈哈哈,講究”
話音剛落,轎子轟隆一聲重重落地,一個轎夫罵罵咧咧地掀開車簾,入目便是一道鮮紅色的瘦弱身影。
“操居然還坐得住老子今日不把你操得痛哭流涕,就他媽跟你姓常”
說著,上手一把扯下紅蓋頭,露出一張濃妝艷抹的臉,畫得跟要上臺唱大戲似的,艷俗到了極致。
人群里立馬爆發出鄙夷的冷笑聲,不約而同地啐道“快,把他褲子扒了看看是不是個男人”
“還等什么趕緊將人拽出來這里鳥不拉屎的,趁著人還沒醒,趕緊輪流操了他,也沒人知道”
“是啊,是啊我這一肚子的火,正愁沒處撒趕緊操了這賤人,也好跑路”
話音未落,那艷俗至極的少年,竟然悠悠醒轉過來了。
他揉了揉澀然的眼眶,滿目迷茫地望著周圍的一切。
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么。
“操大哥他醒了”
“醒了更好能哭能叫的,總比操個死魚強大家別怕,賤人在常家是個結不出金丹的廢物不用怕他”
“哎嘛,聽大哥的話”
少年緩了好久,才恢復了些神智來,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在夜色下閃閃發光,一開口聲音清脆得很,還有幾分柔媚的沙啞。
“你們是說,我姓常,叫建仁好奇怪的名字,建仁,常建仁”
少年面露迷茫,嘴里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覺得十分陌生。
“大哥,賤人不會是傻了吧”一個修士從旁低聲道,“怎么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這賤人慣會裝瘋賣傻,勾引男人操他的小伎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