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兒悶熱極了,動輒就是一身黏膩的汗,柳清菡也因此愈發不愛出門了。
皇帝原本想著,若是半個月后晉嬪不曾懷孕,那他就有了名正言順拒絕朝堂大臣舉薦立晉嬪為后的提議,然而皇帝并未想到,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還不等半月之期,就有人開始主動作死了。
前些日子,張廷玉上了折子告老還鄉,恰好順了皇帝的心意,故而皇帝準許后,還命禮部提前準備張廷玉配享太廟的榮耀,可誰知皇帝的旨意一發出去,皇帝接連幾日都不曾見到張廷玉來養心殿謝恩,不由得大為震怒:“好一個老匹夫,太過目中無人,朕之恩賞,竟這般忽視。”
若只是這般,倒也稱不上什么特別的風波,只是在皇帝說完這句話后的第二日,張廷玉便來了養心殿謝恩。
皇帝的臉色不由得愈發難看,送走了喜滋滋謝恩的張廷玉,皇帝氣急,一下子把養心殿的書房砸了一大半。
吳書來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皇上說張廷玉不來謝恩的這句話,只有養心殿伺候的奴才才知道,若是無人透露消息,張廷玉怎么會來的這般快
也不知是哪個作死的狗東西,竟然也牽連了他。
這念頭剛落,皇帝就一腳踹到了吳書來身上:“狗奴才,朕的養心殿都漏成了篩子了,你竟然絲毫不知”
吳書來疼的白著臉不斷磕頭:“是奴才御下不嚴,請皇上降罪。”
皇帝臉色鐵青:“朕給你一日,清洗養心殿,找出吃里扒外的奴才,否則,你這個御前大總管就換人來當。”
“奴才遵旨。”
吳書來齜著牙,捂著被皇帝踹的疼痛的肩膀,一臉狠意的去查人了。
因為皇帝的怒火,吳書來絲毫不敢懈怠,不到半日,養心殿里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一個宮女和兩個太監。
但這并不能平息皇帝的怒火,皇帝到底還是不能咽下這口氣,當天夜里,皇帝輾轉反側,都過了子時,卻披了衣裳起身,親自撰寫了一封圣旨。
第二日朝堂上,吳書來當朝宣旨,因張廷玉狂妄自大,藐視君上,窺伺帝蹤,故剝奪其伯爵之位,撤銷張廷玉配享太廟之旨意,勒令其告老還鄉。
然而張廷玉門生眾多,在圣旨曉諭后,由其門生汪由敦為首,替張廷玉求情,皇帝絲毫不賣他面子,連猶豫都沒有,直接革除其協辦大學士和刑部尚書之職,此番雷厲風行,直接叫朝中大臣看到了皇帝雷厲風行的決心,再無人敢替兩人出頭。
晉嬪在景陽宮仔細養胎,靈兒突然急匆匆跑進來:“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張廷玉大人被皇上勒令告老還鄉了。”
“什么”晉嬪大驚,當即抓住靈兒的手,著急道:“究竟怎么回事”
靈兒喘著粗氣:“具體奴婢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前邊兒傳的消息,說張廷玉大人見罪于皇上,令皇上勃然大怒,就連張廷玉大人配享太廟的旨意都被皇上給撤銷了。”
晉嬪頓時有些六神無主:“怎么會這樣張廷玉大人不是輔政大臣嗎皇上怎么說罰就罰連一分情面都不留的。”
她能不能坐上后位,主要就是靠張廷玉在前朝的影響力,如今張廷玉被貶,那她的后位
靈兒咽了咽口水:“奴婢還聽說,皇上不許人求情,但凡有人求情,一律同罪論處。”
說著,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娘娘,您說,張廷玉被貶,會不會是因為立后一事”
晉嬪神色慌張,嘴唇被咬的帶著牙印,沒有絲毫猶豫的否決:“不可能,定是張廷玉別的什么地方惹怒了皇上,不可能是因為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