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離開后,因為心情不佳,連翊坤宮也沒去,轉身回了養心殿。自己一個人從半上午坐到了未時,連午膳也沒用。
吳書來小心翼翼的貼著殿里的柱子站著,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連呼吸都沒有。
你說這叫什么事兒啊,淑貴妃有喜本來是喜事,偏偏被太醫診出了個雙胎,這要真是兩個阿哥,皇上是送走哪一個呢不論是哪個,淑貴妃定然是不愿意的,況且還有九阿哥
皇帝閉著眼睛,手上的扳指與拇指不斷摩擦,拇指變得灼熱起來,他周身的氛圍有些壓抑,整個人情緒起伏異常跌宕。
許久,皇帝倏然睜開眼睛,啞聲道:“吳書來,去傳劉太醫,朕有話問他。”
吳書來輕手輕腳走上前,低聲道:“這倒是巧了,劉太醫早就在殿外等候您的召見呢。”
說罷,吳書來后退幾步,轉身出去叫了劉太醫進來。
劉太醫伺候皇帝十多年,自然也了解皇帝幾分心思,給柳清菡診脈后,他就來了養心殿,等著被皇帝問話,果不其然,皇帝還是召見他了。
劉太醫進來后,吳書來便關上了殿門,自己親自守在殿外。
皇帝背對著劉太醫,站在窗前,低沉的聲音給了劉太醫許多壓力:“你實話告訴朕,淑貴妃的身孕,你要幾個月才能看出男女”
他知道太醫院的人一向會夸大其詞,七個月,都能生產了,若是劉太醫七個月才能看出來,那就枉費了他院判的名頭。
劉太醫鎮定的很,一點兒也沒有被皇帝問詢的緊張:“回皇上話,若說粗略診斷的話,五個月便可,但結果到底不夠準確,若是要準確,必是要七個月無疑,只是雙胎,素來都有早產的風險,所以奴才也沒有十成的把握。”
在宮里當差的,素來說話都會給自己留幾分余地,這是太醫院心照不宣的保命法則。即使是這會兒,劉太醫說的話也給自己留了余地。
皇帝淡然道:“既然如此,待淑貴妃五個月時,你再給朕回稟,從今日起,淑貴妃的平安脈改為一日一請,朕希望,你能盡早確定。”
他倏然就松了一口氣,這一胎男女未定,他委實不必如此,剛剛他就這么從永壽宮離開,想必淑貴妃很是不安。
“是,奴才定當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是一定,劉太醫,你該知道朕心中所想,你更是清楚,一對龍鳳胎,對于朕,對大清來說意味著什么。”
皇帝剛開始有多擔憂,這會兒想要讓柳清菡生出一對龍鳳胎的念頭就有多強烈,甚至不惜給了劉太醫巨大的壓力。
劉太醫心中苦澀至極,這龍胎性別之事,早就已經注定了,他能保證的,只有盡力診斷出男女,卻不能給皇上保證一定是龍鳳胎啊,他只是個太醫,又不是送子觀音。
可皇帝既然把話說出口了,劉太醫除了應下,別無他法,為今之計,他也只有賭一把了,賭淑貴妃的肚子是個爭氣的,這樣對誰都好。
劉太醫心里深深的替自己捏了把汗,“奴才遵旨。”
劉太醫退下沒多久,吳書來正要勸皇帝用膳,李玉便進來稟報:“皇上,皇后娘娘派人來請,說是翊坤宮備好了晚膳,想請您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