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到底是年紀大了,懷胎不易,不如二十幾歲懷著容易,又因為常年思慮過重,對身子到底不好。
把參茶一飲而盡,皇后一臉柔和的看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本宮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孩子,自然小心,本宮知道本宮的做法許多嬪妃心里不高興,但她們高不高興的,本宮也不在意,只要本宮能安心,不會有什么不該有的東西出現在翊坤宮就好。”
從前她會在乎嬪妃的想法,不過是因為自己無子,且想做皇上心中最賢惠的皇后,但現在,任何事情,哪怕是名聲,也比不過她肚子里這個孩子。
靜心笑道:“這是自然,奴婢也會替娘娘收好翊坤宮的。”
皇后有孕,嬪妃們高興的幾乎沒有,要說最不高興的,當屬愉妃。
愉妃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她花費了幾年的時間討好皇后,皇后竟然有孕了。
“本宮怎么就這么倒霉當年本宮百般討好孝賢皇后,眼看著快要讓孝賢皇后松口時,孝賢皇后懷孕了,本宮幾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如今本宮討好皇后,皇后也對永琪很是看重,可老天為什么要再次同本宮開玩笑皇后已經多年不孕了,為什么還能懷上”
愉妃有些失控,聲音也有些大,綠珠嚇了一跳,忙把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娘娘您小聲些,萬一傳出去可不得了。”
從皇后的一舉一動就能看出皇后把自己這胎護的跟眼珠子似的,把一切可能對她產生危險的東西都扼殺在了搖籃里,若是叫皇后知道娘娘竟然存著這樣的心思,指不定要怎么想呢。
愉妃咬著唇,直把唇瓣咬的泛白,聲音卻下意識的小了起來:“本宮就是不甘心,憑什么本宮的命就這么苦,每次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到頭來卻總是給了本宮當頭一棒,毀了本宮多年的心血。”
綠珠也知道愉妃的執念,愉妃巴結皇后,無非就是看中了皇后多年無子,又深覺皇后年紀大了,懷上的可能性也小,但誰知皇后的命就是這么好,年齡大也懷得上,愉妃多年心愿一朝落空,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看得開的。
她想了想,低聲勸道:“您別著急,皇后娘娘不過是懷上了,是阿哥還是公主還不知道,說不準皇后娘娘誕下了公主,那咱們五阿哥還是有機會的。”
愉妃卻一點兒也沒被安慰到:“說不準是公主那也就還有可能是個阿哥,要是皇后這胎生不下來就好了。”
綠珠嚇得渾身一僵,哆嗦著唇瓣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是愉妃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駭人,一出口就散了,再也做不到半分痕跡。
愉妃呼出一口氣:“罷了,綠珠,你去找一些藍色或者綠色的料子,要柔軟的,本宮親自做些小衣給皇后娘娘送過去。”
剛剛的想法,她也只敢想,做是沒膽子的,想過之后,就只能對現實妥協,哪怕腳下的路再硌腳,她也要繼續走下去。
綠珠心里一松,忙清脆的應了聲:“正好您前幾日用靛藍色的軟緞給五阿哥做了件外衫,還余下些許,給小孩子做小衣用,是盡夠了的。”
說完,綠珠就親自去庫房找那匹剩下的料子。
京城的冬日一向冷的早,才剛剛進入十月,初雪便至,薄薄的一層白雪蓋在地面上,尚未來得及仔細欣賞,大多就都化了去,只余下一星半點兒的白,點綴著滿是紅墻黃瓦的紫禁城。
柳清菡突然起了賞雪的心思,便叫人在正殿的廊下用屏風圍了一處地方,又讓人把她常躺的軟榻搬了出去,一旁置了煮雪梨飲子的茶爐,自個兒悠然自得的躺在軟榻上,欣賞著不疾不徐的初雪。
“這雪梨茶,若是用梅花上的雪水煮,該是什么味道”
往年她用雪水煮過各種各樣的東西,唯獨沒煮過果子。
紫羅拿著鉗子翻動著炭盆,噼里啪啦的火星偶爾跳躍著:“娘娘若是想知道,奴婢讓人去取了去年收集的雪水,您煮一下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