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方才的話,他并不認同,他總覺得,皇上對顯郡王有些復雜,要知道,寵愛過于耀眼便會成為眾人的眼中釘,而大殿前的那一幕,不正是印證了這句話
所以,皇上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圣意如何,他還要仔細琢磨。
乾隆二十九年,因為皇帝似是而非的態度以及爵位的分封,榮郡王,顯郡王和八貝勒之間的爭斗從未停止,甚至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具體只看朝堂上凡是顯郡王提出的意見,榮郡王與八貝勒勢必要反對,雙方爭執不下,而皇帝則是任由其爭斗,從未插手制止。
這般放縱的結果,就是八貝勒愈發大膽。
金殿上,史貽直面容嚴肅,拱手出列“啟稟皇上,奴才有本啟奏。”
皇帝一身龍袍威嚴至極“準。”
史貽直微微欠身,語出驚人“奴才要彈劾八貝勒結黨營私,私自收受賄賂,數額高達二十萬兩白銀。”
話落,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史貽直仿佛并未感到不對,從袖口中抽出了早就寫好的折子雙手舉過頭頂。
“其中證據,奴才都寫在折子中了,還請皇上過目。”
皇帝掃了吳書來一眼,吳書來忙將折子從史貽直那里拿過來遞給皇帝。
折子很長,洋洋灑灑上千字,總結起來就是方才史貽直說的那句話。
啪的一聲合上折子,皇帝的目光落在臉色微白的八貝勒身上,情緒不辨道“永璇,你可有話說”
八阿哥余光往四阿哥那邊瞟了一下,見四阿哥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八阿哥穩住呼吸,抬腳出列,在大殿中央一甩衣袍跪下“回皇阿瑪,史貽直大學士的彈劾純屬子虛烏有,兒臣從未做過結黨營私之事,更別提收受賄賂,兒臣實在是冤枉。”
他口中喊著冤枉,心中卻把史貽直罵了無數遍,他不過是請交好的大臣一起吃了幾回酒罷了,怎么就成了結黨營私了
不過對于收受賄賂,史貽直是沒冤枉他,自家事兒自家清楚,他在吏部辦差,管著官員的績效考核升遷,有些心思活絡的官員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而他也確實沒忍住誘惑,就給有些人行了方便。
皇帝沉沉盯著八阿哥“冤枉”
他抬了抬手中的折子“這上面詳細的寫了你是何時同官員聚眾交談,又是如何徇私,提拔自己門下奴才的,有理有據,朕很難不信。”
八阿哥聞言,額頭上漸漸溢出了一層冷汗“這”
“皇阿瑪,兒臣以為,八弟一向不拘小節,與有些官員共同宴飲,也不過是交流的必要而已,與史大學士口中的結黨營私相差甚遠,還望皇阿瑪明察。”
五阿哥身姿挺拔,筆直的站在八阿哥身旁,從容不迫的替八阿哥辯解著。
皇帝倏然笑了,問“永璇,是這樣嗎”
八阿哥聞言,忙不迭的點頭“沒錯,就是這樣的,請皇阿瑪明鑒。”聽著五阿哥和八阿哥強詞奪理,史貽直面色微變,剛要質問,皇帝便道“如此說來,此事倒是一場誤會了,只是能引起這樣的誤會,也是你自身行事不當的緣故,朕也不得不對你小懲大誡,便罰你三個月俸祿罷,你可有異議”
八阿哥一喜“兒臣沒有,多謝皇阿瑪。”
這一出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操作,令永琋心中不虞。
故而往日下了朝就會去戶部的永琋,在今日下了朝后,并未去戶部點卯,而是徑自回了阿哥所。
一推開書房的門,便見永瑄高高的翹起腿搭在桌子上沖著他笑“呦,今兒個顯郡王怎么會回來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