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盛開,長春宮東偏殿外早年種了幾棵桃樹,桃樹上開滿了粉色的花瓣,一朵朵桃花看起來精神抖擻,極為艷麗。
皇貴妃聽著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顆心砰砰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般。
李玉自己躬身進來,瞧見跪在地上的皇貴妃,暗暗吸了口氣,這架勢,難道皇上已經開始問罪皇貴妃了
這樣一想,李玉片刻都不敢耽擱,忙從自己袖子里掏出了一個黃色的油紙包,恭敬的放在皇帝手邊的桌子上:“啟稟皇上,奴才親自帶著侍衛搜查了后宮,在翊坤宮正殿的佛像之下,搜到了這個油紙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奴才瞧著尤為可疑,便帶了回來,方才奴才已經讓在外面廊下煎藥的林太醫瞧過了,林太醫說說此物正是女兒紅。”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嬪妃們小聲的開始議論起來,穎嬪悄悄背著人拽了拽柳清菡的袖子,小聲道:“我平日瞧著皇貴妃和和善善的,沒想到竟是這么一個蛇蝎心腸的人。”
柳清菡抽了抽嘴角,用帕子掩住唇,低聲呵斥:“別亂說話,皇上正在氣頭上,萬一惹了皇上的眼,可有你好果子吃。”
穎嬪“哦”了一聲,然后閉了嘴,只是那一雙眼睛不安生的轉著,看好戲的神情異常明顯。
皇帝似笑非笑的撇過油紙包,又落在皇貴妃煞白的臉上:“佛像下女兒紅朕的皇貴妃竟有如此本事。”
皇貴妃止不住的搖頭:“不,不是,皇上,臣妾沒有毒害公主,這毒藥,臣妾更是不知從何而來,求皇上明察。”
她早在李玉話落,一顆心就如墜冰窖,臉色蒼白的猶如死人,她的預感,到底是成真了。可她不能認下這罪名,一旦認下,且不說她自己會如何,謀害公主,可是要誅九族的,烏拉那拉氏承受不起。
嘉妃翻了個白眼兒,見皇貴妃深陷漩渦,心情別提多好了:“皇貴妃僅憑著自己一張嘴,就說自己沒做,證據呢這毒藥可是李公公從翊坤宮搜出來的,是鐵證,皇貴妃莫不是要否認要是想自證清白,也是要拿出證據來的。”
被一個無子的女人壓在頭上多年,嘉妃心里早就不順暢了,若是純貴妃成了皇貴妃,她可能還不會有這么大意見,誰讓純貴妃生的比她多可讓一個不會生的死死壓在她頭上,那她意見可就大了去了,純貴妃整日里裝老好人,和皇貴妃親親我我的姐姐妹妹叫的高興,她可不樂意。
皇貴妃轉頭,死死的盯著嘉妃,眼睛里是滲人的狠意,嘉妃受驚似得拍了拍胸脯:“皇上,臣妾又沒有說錯,您看皇貴妃,這么看著臣妾,像是要吃了臣妾似得。”
皇帝厭煩的抬眉:“你給朕閉嘴,旁人都知道安安靜靜的,就你話多,再多嘴多舌,給朕滾回你的啟祥宮去。”
一個個的,沒一個省心的。
被皇帝訓斥,嘉妃張了張口,到底不情不愿的閉嘴了,她才不要回去,回去了,還怎么能看皇貴妃的笑話。
皇貴妃見皇帝還是有一分維護她的心思,心里頓時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她膝行到皇帝跟前,雙手拽著皇帝的衣擺,淚如雨下:“皇上,求您相信臣妾,臣妾與公主無冤無仇,怎么會害公主呢定是有那心懷不軌之人想要挑撥臣妾與公主的關系。”
她說著,視線還往嘉妃身上看了看。
嘉妃一對上皇貴妃看過來的視線,又要反唇相譏,念及皇帝剛剛對她的訓斥,還是磨了磨牙,頭一扭,眼不見為凈。
皇帝轉著拇指上代表帝王身份的帝王綠扳指,速度越來越快,心里卻在不斷的衡量得失和利益關系。
有句話皇貴妃說的沒錯,她與和敬確實無冤無仇,而皇貴妃也犯不著對和敬下毒,這與她并無好處,皇貴妃是個聰明人,這一點他從未懷疑過,他們都心知肚明,他晉了她皇貴妃的位份,也就代表了日后,皇后的位置就是她的,在出了孝賢皇后孝期的這個節骨眼兒上,依著皇貴妃的性子,更是不會節外生枝。
可皇帝又有些猶豫了,這女兒紅,也確確實實是從翊坤宮搜出來的,眾目睽睽,甚至稱得上是證據確鑿,皇貴妃除了喊冤,也無法拿出有利的證據辯駁
是按著眼下的證據處罰了皇貴妃,還是給她一次機會若是罪名一旦定下,再立皇貴妃為后,卻是不能了,前朝的那些大臣的嫡女和嫡孫女,他細細盤算過去,不是家族里有人位高權重,便是各種不妥,算來算去,竟還是只有烏拉那拉氏最為合適。
殿里安靜的厲害,針落可聞,許久以后,皇帝閉了閉眼,再次睜眼,已有了決斷:“皇貴妃烏拉那拉氏,失職失察,管理后宮期間,有失紕漏,令公主被害,現禁足翊坤宮,無召不得出,宮務便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