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飛得很穩,幾乎感覺不到顛簸,若是不探頭去看下方逐漸變得渺小模糊的建筑,幾乎發現不了它是在天上飛著的。
楊宜安收起記錄儀,扭過頭,發現她依舊在目不轉睛地看著鶴夫人,“你在看什么”
“禿了。”
“什么禿了”
“鶴夫人的翅膀,禿了好大一塊。”
“年紀大了,很正常。”
寧星紀瞄了眼他的頭頂,點點頭,“是挺正常的。”
楊宜安眉頭一皺,發覺此事沒那么簡單,“你點頭之前,為什么要看一眼我的頭頂,我們楊家就沒有過禿頭的基因”
“那可不一定。”
寧星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她記得楊同志的發量就不怎么多,尤其是發際線那塊,年齡還沒滿二十歲就已經有了英年早禿的跡象。
一個禿了的大侄子
噫
寧星紀表情逐漸嫌棄,挪動屁股離他遠了些。
楊宜安摸了摸自己勉強還算濃密的頭發,小心臟有些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你這是幾個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
“你分明就有意思”
兩人的吵鬧聲飄出很遠。
書生掀開喜轎繡著金鶴的窗簾,側頭看了眼傳出笑聲的馬車,死氣沉沉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波動。
雖接到了新郎官,可鶴夫人心里緊繃的那根弦還是沒敢放松,李郎君收到那么厚厚一摞婚契,肯定會有那么一兩個不死心,路上必然會遇到搶親的。
不敢有絲毫懈怠,她控制著托起車隊的妖風連續飛行數日。
壓力大,妖力耗費也大,鶴夫人原本就不太厚實的羽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禿了不少,這可讓她心疼的不行。
寧星紀撲騰著小肉翅,試圖向她推銷生發膏。
鶴夫人心動了,可在聽到她想要的報酬是一撮來自自己原形頭頂的羽毛后,二話沒說,直接把她趕出了自己的馬車。
又在天空欣賞了幾次日升月落,直到一日
大片灰撲撲的陰云飄過,猩紅的月亮悄悄從云中探出了頭。
鶴夫人大驚失色,“紅月現,快找地方避避”
寧星紀扇動小肉翅,扒拉著從她垂在身側的翅膀羽毛里探出頭,“紅月是啥”
看著她懷里抱著的大捧羽毛,鶴夫人如臨大敵的表情僵在臉上,隨之轉變成了憤怒,“你踏馬的什么時候進來的”
“你在說臟話哦。”
“滾出去。”
寧星紀撲閃著小肉翅,從她的羽毛里爬出,“不說就不說,干嘛這么暴躁,心情不好也會掉羽毛的哦。”
扭頭看著禿了一大片的翅膀,鶴夫人瞬間更暴躁了,“你踏馬的越來越過分了,之前還知道換地方拔,現在死扒著一個地方薅是什么意思“
“老子懶得動。”
寧星紀抱著新薅到的羽毛,高傲地仰著小腦袋,大搖大擺飛出了車廂。
若是放在以前,她還不敢這么囂張。
可鶴夫人這個車隊里實力最強橫的威脅快讓連日的勞累吸成了鶴干,風水輪流轉,現在她是整個隊伍里最強的崽。
橫行霸道,無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