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進入春天,但夜晚帶來的不僅僅只有黑暗,還有夾雜在微風里的涼嗖嗖,清冷孤寂,在萬家燈火前先的格外寂寥。
關銘站在天臺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一盞盞亮起來的溫暖光線,嘴角勾起的笑意滿足又苦澀,眼中的情緒復雜,像欣慰,像后悔,像痛苦。
手里夾著的香煙塞進嘴巴里猛吸一口,強烈的辣味嗆著嗓子火辣辣的難受,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眼鏡都因為劇烈的咳嗽緩緩下移。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瓶擰開瓶蓋的礦泉水,關銘沒客氣,隨意推了下眼鏡拿過水大口大口的喝著,努力緩解著喉嚨的不適。
梁晉就靜靜的站在他身邊,高大的身影隨意靠在欄桿上,兩條長腿慵懶支著身體,任由微風拂過淡淡的尼古丁味道。
同樣拿出香煙熟練的點燃,煙霧籠罩著俊朗的五官,使侵略性朦朧消散,語調懶洋洋的,“給,這個勁兒小。”
擺擺手,關銘苦笑著,聲音因為尼古丁的侵染變得沙啞,“謝謝,戒了好多年了,看來消受不起。”
挑了下眉,梁晉不經意看了眼男人的臉,帶著些調侃的語氣,“這么晚不進去加班,跑這來吹什么冷風,老子告訴你,感冒了是不會給你病假的。”
“專制主義啊,”關銘輕笑一聲,聽出他打趣話語下的隱隱關心,手臂搭在欄桿上,眼睛里的光彩徹底暗了下去,“梁隊,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刑警出身。”
“我知道,”梁晉很平靜的回答,“八年前你從交警大隊轉到刑警支隊,住在人民公園附近,和一對老夫妻共同生活。”
“你老家不是這里的,但也沒有什么親人在世,喜歡養生喜歡看書,經常會給這幫小兔崽子做吃的,生日喜歡過陽歷,在十一月份”
關銘聽著聽著,他滔滔不絕的話仿佛是私人偵探,甚至他喜歡吃小龍蝦都知道,無奈的搖搖頭,“幸好你是的我同事,要是陌生人,我真的會把你送進公安局的。”
有點恐怖。
梁晉很不客氣,“老子現在就在公安局。”
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溫潤的臉上沒有其他表情,關銘看著眼前的溫暖燈火,像是陷入了回憶,“你知道這么多,也肯定知道和我同住的那對夫妻,不是我的父母。”
“他們是我未婚妻的父母。”
深吸一口氣,聲音停頓了下,似乎在做心理建設一樣,再次張口的時候,語調中能聽出淡淡的苦澀,“八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個交警,工作順利,愛情美滿,甚至再過兩個月,我就要結婚了。”
“我以前,最喜歡在執勤的時候,惡作劇似的攔住我未婚妻的車,然后一本正經的問她好多好多問題,光明正大的看看她。”
“經常會被其他的同事打趣,說是隨機查崗,以公謀私的看她車上有沒有藏男人。”
“但就是這樣平淡幸福的生活,在我最后一次見她的時候支離破碎。”
男人的語調放輕,努力讓情緒輕松起來,“那天,我和平時一樣在路邊執勤,看到我未婚妻的車,習慣性的攔住她,但是在車窗落下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緊張兮兮的求救似的看著我。”
“她的身邊,坐著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而那個男人,是和我打過交道的一個受害者家屬。”
“后來,我看到一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然后,我最愛的人眼睜睜死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