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多前人一樣,他們也低估了這次攀登的殘酷程度。派拉斯在抵達峰頂之前,他的生命如同風中的殘燭,最終輕顫一下便化為了烏有。當天空敞開,只有阿特瑞斯還在,他將成為神圣星靈的載體,他將擁有報仇雪恨的力量。
但后來回到拉闊爾部族的并不是人,而是長槍閃耀、圓盾燁爍的戰爭星靈潘森本尊。
他判定阿特瑞斯不具資格,因為他是一名屢戰屢敗的武士,所以它徹底奪走了他的身體,用于實現自己的目標一項對凡人來說過于艱巨的任務。
阿特瑞斯被封進了自己腦海中最遙遠的角落,只能通過模糊的景象看到這位星靈踏遍世界,搜尋著暗裔那些遠古時代被創造出來的武器。
后來,盛怒之下的潘森加入了巨神峰不遠處的一次戰斗,等待他的是正在追尋神峰之巔的暗裔劍魔亞托克斯。那場戰斗從地面打到天上,橫掃下方人類的大軍最后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
暗裔的弒神之刃刺入了潘森的胸膛,在天空中的戰爭星座上刻下了一劍。
但隨著星靈漸漸消散,阿特瑞斯,那個被它認為弱小的人,再次蘇醒。他被亞托克斯的劍刃貫穿,星靈武器的力量正在衰退,而他則抽了一口氣,沖著那個暗裔的臉啐了一口。亞托克斯冷笑了一下,把阿特瑞斯留在原地等死。
幾小時以后,當烏鴉開始落下來的時候,阿特瑞斯忍住痛苦再次站起來,踉蹌著返回拉闊爾部族,身后留下一條血染的路。飽嘗一生的失敗以后,他求生的意志以及遭背叛的憤怒已經足夠延緩他的死亡,縱使那死亡已將戰神本尊奪走。
阿特瑞斯在派拉斯的家中醒來,派拉斯的遺孀伊烏拉為他養傷。在那里,阿特瑞斯明白了,他一生都在仰望星空,卻從未思考星空下的世界。凡人不同于天神,凡人之所以戰斗是因為他們別無選擇,因為他們知道死亡始終在等待。他在一切生命中都看到了這股韌勁,因為死亡的威脅永無終結。
的確如此,野蠻人入侵者現在就在威脅著拉闊爾人北邊的定居點,其中也包括伊烏拉的農場。雖然阿特瑞斯要想舉起長槍還需要休養數月,但他還是決定親自終結這場災禍。最終,他拿著星靈留下的暗淡武器出發了。
然而,當他抵達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敵已經遭到襲擊。從他們的慘叫聲和那股濃重的血腥味阿特瑞斯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亞托克斯。
阿特瑞斯意識到,將這群野蠻人驅趕到巨神峰的正是亞托克斯。雖然他曾把他們視作仇敵,但他們和拉闊爾人并無二致他們都是被夾在兩個更龐大的力量之間、飽受紛爭摧殘的凡人。阿特瑞斯對暗裔和星靈抱有同樣的憤恨。它們都一樣。它們都是問題本身。
阿特瑞斯站在了野蠻人與亞托克斯之間。那個暗裔認出了傷痕累累的盾牌和長槍屬于那個隕落的星靈,于是對他冷嘲熱諷如今阿特瑞斯沒有了潘森的力量,何來希望他在亞托克斯的攻擊下雙膝跪地,但當阿特瑞斯聽到身邊人們的喊叫時,他的意志點燃了星靈的長槍。隨著一記奮力的飛躍,他一擊斬下了暗裔持劍的手臂。
劍和暗裔都倒在了地上,只有阿特瑞斯毅然挺立,他看到與自己同名的那顆星在天空中重新煥發生機。
雖然阿特瑞斯經常掛念著想要回到伊烏拉的農場,但他那天曾許下誓言,要對抗星靈、飛升者、惡魔以及任何力量過分強大的存在,因為它們只會破壞。
他拋棄了自己的原名,成為了新的潘森星靈的武具如今被灌注了新的戰斗意志,唯有直面死亡時方可熊熊燃燒。
潘森的神性已經離去,戰神必須在凡人中重生。
繚繞著銀灰色光芒的卡牌在空氣里碎裂,分解成點點銀輝,似昂然長槍般在地面描繪出繁奧的六芒星陣,而后一抹厚重如山岳,卻帶有極致鋒銳的氣息出現在密室內。
咔嚓
空氣顫鳴,穹頂的禁封魔法陣承受不住肆溢的氣息,剔透的魔晶碎裂成片,墜落而下,倒映出裂開痕跡的墻壁。
深紅色霧氣彌漫,斯維因踏步走出,身后披著的黑色披風無風自動,陣陣烏鴉低鳴傳出,環繞著法陣翱翔,盡可能的壓制住那抹溢出的氣息。
拉克斯塔克要塞外,漆黑的夜幕爬滿天空,一縷青色微風吹拂,迦娜的身影顯出,低首看著密室方向那隱隱約約帶有刺痛感的氣息,不住地想要溢出要塞。
“這是”
疑惑之色在眼眸內隱沒,迦娜神色微凝,雙手展開,呼喚著天地間的青風,密布在要塞上空,恍若精致透明的華蓋遮掩住那抹想要刺破天穹的極致凌厲氣息。
無處不在的青色微風順著縫隙卷入到密室,與深紅色霧氣交相映襯,強行壓制住六芒星陣內不斷涌現的能量。
顫栗轟鳴聲在空氣響起,一道道白色的漣漪突兀浮現,不住推散涌動到六芒星陣的青色微風和深紅霧氣。
似乎察覺到什么,星陣內的潘森有意識的自我收斂,然后以矛與盾,撐開星陣中央浮現的門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