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起初沒有作聲,兩人又并肩走了一段她才鼓足勇氣言道“王、李兩家雖為姻親,但在政事上,王家是王家、李家是李家,不可一概而論。昨夜爺爺問我的時候,我是這么答爺爺的。”
李長安詫異地扭頭看了她一會,方才笑道“璃妹說的很好。但同樣的,鐘家是鐘家、李家是李家,亦不可一概而論。”
“可是,留在王家長安哥卻并不高興”鐘璃急道。
李長安有心有心逗她,登時止步問道“你怎知我不高興”
對上李長安明澈的雙眸,鐘璃不禁一陣耳熱,不由自主地移開了目光。良久,她才側著頭小聲道“我就是知道。否則,長安哥也不會作那樣一首詩。”
“那我高興的時候應該作什么樣的詩”李長安又含笑追問。
鐘璦無奈長嘆,終是仰起頭望住李長安。“長安哥高興的時候從不作詩長安哥可做的事那可太多了,區區一個詩宗之名你根本從未擺在心上”
李長安聽地哈哈大笑,不由撫掌感慨“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璃妹”
鐘璃心下一甜,瞬間便將方才的話題拋諸腦后。
他們這沿途已見了不少大小船只順流而下,趕往秦淮。這些船只中,有的是漁船,船主正拎著剛打來的魚兒兜售;有的是花船,船頭坐著盛裝打扮的美嬌娘撫琴唱曲;還有的則是客船,可以搭載游客經水路直達秦淮。
鐘璃生在太原長在太原從未坐過船,李長安便遙指著客船問道“可愿坐船時辰尚早,我們可以包下一條船,讓船家帶著我們四處游覽一番。”
可鐘璃思索片刻,終是小聲推辭。“長安哥,我不會水。”
李長安聞言,不禁搖頭笑嘆。“你呀讓你學騎馬你怕,讓你學游水你還是怕。你看,人生失去了多少樂趣”
鐘璃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不禁哽咽道“阿璃無用。”
李長安見狀登時驚異不已,只好掏出絹帕搖頭笑嘆“好端端地,怎么又哭了呢女兒家可真是水做的啊”
鐘璃接過李長安遞來的絹帕,一面抹淚一面小聲道“女兒家鎖在閨閣見識短淺,自然不如長安哥這樣的偉男子”
“你如今亦是偉男子,哭哭啼啼小心讓人看了笑話。”李長安隨口笑懟。
李長安此言一出,鐘璃頓時一怔。片刻后,她回神驚呼,忙“唰”地一聲打開折扇遮住臉,是再也不敢哭了。
今日李長安有心帶鐘璃出門見識,自然不會惹惱她,平白浪費工夫。眼見時間已近飯點,他四下一望正準備找一處干凈的酒樓用膳,耳邊卻聽地不遠處遙遙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羽林衛出行,閑人避讓羽林衛出行,閑人避讓”
李長安急忙循聲望去,果然見到一身玄甲的長孫臨云正帶著一隊羽林衛護衛著一輛馬車遙遙而至。
然則,這一路上除了一些擺攤售賣的小販貨郎和表演雜耍的街頭藝人,幾乎盡是世族子弟。即便大伙明知羽林衛護衛的是皇室中人,可那馬車素淡誰又知道里面坐著的到底是誰倘若隨隨便便就讓行,豈非讓人笑話自己諂媚
是以,縱使這一路長孫臨云是喊地喉嚨沙啞,他們這隊羽林衛卻仍只能款款而行。好在,馬車內的主人也好似并不心急。否則,長孫臨云若是劈頭蓋腦地一頓馬鞭下來,怕是告到太后面前也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