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王氏為討好崇安帝而舉辦的端陽慶典熱熱鬧鬧地舉辦了六屆,終于打動了男主角的心,令崇安帝紆尊降貴決定出宮瞧熱鬧。這樣的前提下,崇安帝出宮的第一站自然是王家的別業,劃掉,花棚。
只因是私人聚會,王言便順理成章地帶著自家兒孫一同來拜見了崇安帝,順便還把自己的外孫、未來孫女婿,李夢得,也一并介紹給了崇安帝。
王言獨相七年,朝政大事崇安帝幾乎插不上手。李夢得原以為這種情況下,崇安帝與王言必定不合。哪知等真正見到兩人相處,李夢得方才恍然發覺崇安帝與王言親熱地就好似親爺倆一般
許是李夢得這疑惑的表情委實醒目,立在他身側的王澹不禁得意解釋“自從陛下迎娶蕭氏女為妻,我王氏與陛下也算是姻親。”
法理上,太后還是陛下的親媽呢
李夢得在心底默默懟了一句,非但沒有如王家子弟一般神色松弛,反而愈發暗生惕厲。
而另一邊,崇安帝與王言敘話一陣后竟是主動提及了龍舟賽。“朕自秦淮河而來,已然見識了王家的龍舟。聽聞,今年宰相府上的龍舟大有不同”
“正是”王言輕撫長須,得意一笑。“為了今年的龍舟賽,李家二郎秀寧親自制作了這款新型龍舟,且采用了新型水密技術。陛下,區區一場龍舟賽的勝負無關痛癢,可若是李二郎的水密技術的確有效,卻能為我大陳水軍省下無數花銷。”
崇安帝聽地哈哈大笑,當下贊道“這才是老成謀國的宰相之言王家制這新龍舟,不少人在朕的耳邊嘀咕,說是王家擅用龍首大逆不道可惜,可惜啊可惜他們竟未能聽到宰相今日之言”
雖說“龍”這個圖騰從漢時起就已成為了皇帝的專利,但至少在大陳朝,律法還沒有那么森嚴,禁止除皇帝以外的人等使用這個圖樣。但有些東西雖然沒有明規則,卻一向少不了潛規則,龍形圖樣正是其中之一。平日里,大伙用了就是用了,只要皇帝不在意,那便是民不舉官不究。可今日皇帝這似假還真的一句,顯然是意在敲打王言了。
站在人群中的李夢得聞言已忍不住暗自皺眉,可坐在皇帝身邊的王言卻仍談笑風生。“微臣手上有多少大事要顧,那些無事生非的小人們的幾句酸話,微臣也只好當是清風過耳了”
哪知,崇安帝卻十分動情,竟出手扯住道“朕卻不忍”
可不等崇安帝把話說完,王言就反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掌,大義凜然道“只要陛下知臣”
兩人靜默對視良久,崇安帝終是重重地應了一聲“好”
緊接著,崇安帝忽然扭頭向侍立在他身后的長孫臨云促狹一笑。“長孫都尉,今年王家改進了龍舟,你武平侯府可還能保住魁首”
向來惜字如金的長孫臨云斬釘截鐵地回道“能”
“當真”崇安帝詫異挑眉,顯然是半點不信的。
“所以你就奉命親自下場來跟我比試了”李長安笑地前仰后合,嘖嘖連聲。“云兒,你不行啊怎么跟陛下相處七年,還這么不得他信任呢”
“放肆”哪知李長安話音未落,長孫臨云就已一臉焦急地沉聲呵斥。若非兩人隔著一條船,怕都要飛撲過來堵他的嘴了。“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敢這么胡說八道”又扭頭喝令身后隊員。“方才李公子的話,誰若敢傳了出去”
長孫臨云話未說完,他身后的隊員們已連道不敢。然后,他又將凌厲的目光投向李長安。
李長安一臉無奈,只好也扭頭看向他的身后。于是,他那一條船上的人也齊齊低下頭來。
眼見兩人終于聊完,負責搖旗的裁判終算尋到機會上前問詢“長孫都尉、李公子,吉時已到,是否可以開始了”
長孫臨云與李長安相視一笑,同聲言道“開始吧”
“好嘞”那拎著小旗的裁判應了一聲,又小跑到一名官員身側低聲說了兩句。